皇甫翰半躺在龙榻上,睁著一双望不见底的眼目,一言不发。
小卓子心如鼓捶又不敢多问。
垂头听见皇帝说:
“朕还有多少时日,你直说无妨。”
心口一紧抬眼去望面色有虞的顾太医,他心系於那抹血迹,却仍不明白皇帝在说些什麽。
顾太医踌躇著,许久才豁出去地答:“半年。”
小卓子突然醒悟。
猛地跪下来,按著规矩大呼:“皇上洪福齐天……”
“罢了,罢了,什麽洪福齐天。”皇甫翰朝他挥了挥手,气度从容,已半点没有畏惧:“朕有多少福气,朕还是知道的。你下去吧,这里的事便权当没听见。”
小卓子只觉得一颗心像被狠狠踩了一脚。跪在床前盯著那口还未清理的血迹。有多少话堵在喉咙里,不知从何说起。
“卓子,记得把地上弄干净。”
那滩殷红触目惊心,皇帝淡淡瞥过,竟不忍去看第二眼。
他从其中看到了多少无解。
命运,帝位以及情感。
都被那一泅红清晰地推到眼前,令他无所适从。
所以无论多麽努力地假装从容终还是逃不过。
“臣……”顾太医执笔写了副方子,忐忑地呈上去,怎料皇帝看都没看一眼,便递给了小卓子。
“清理好了便去药房给朕抓副药,记住莫让人撞见了。”
小卓子怔怔地应了一声,木然地擦地。那惨烈的颜色皆被他揩在袖口上,一袭紫衣更是豔丽。
接过方子便飞快地跑出去。
“还有多少时日?”
“半年。”
他在药房门口停下来,正想抬步走进去。却听到一旁的小太监问:“公公怎麽了?怎麽哭了?”
伸手胡乱地抹了把脸。
是啊,怎麽哭了?你不过是个奴才,主子的事你哭什麽?
“没什麽,你按著这方子替我抓药。”
“啊?都是些补药,公公身子虚麽?”
补药?咬了咬下唇。那个太医竟只开了些补药麽!鼻子一酸,却愣是张著眼不让眼泪落下来。
“是啊,圣上仁慈,便是咱们做奴才的有了福气。”
“公公说得极是。”抓药的小太监有意讨好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须长白净的人参:“这是小的从上次的贡品里挑拣的,能治百病的百年人参还望公公笑纳。”
皇宫偌大,他从小在宫里长大,藏污纳垢的事儿见得多了,理应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一次,一向好说话的小卓子,却抬手狠狠扇了那小太监一记耳光:“混账!主子用的东西,也是我们奴才沾得的!”
如今皇帝药石无医,他满肚痛心,便如数发泄在这个胆大心贪的太监身上。
能治百病?
劈手夺过他手中的人参。
那被打愣了的小太监不敢多说,看著小卓子抓起药包,攥著那根人参便飞跑出去。
“翰?”公输月折回身去,却见皇帝半躺在榻上。著实吃了一惊。
皇甫翰也没想到公输月会返回来,猛地撑起身子,探向前去看那滩血迹。
还好,小卓子走前都擦干净了。
稍微放心地坐直身子。
公输月已走到床前,撩起床幔,瞳黑如墨,一下子就看进他心里。
“你……”
公输月似乎想要说什麽,却只说了一个你字。
皇甫翰看著他,心里竟生起紧张和期待。他突然很想听月问他,是不是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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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快乐
倾尽天下111美强 帝王受
“翰?”公输月折回身去,却见皇帝半躺在榻上。著实吃了一惊。
皇甫翰也没想到公输月会返回来,猛地撑起身子,探向前去看那滩血迹。
还好,小卓子走前都擦干净了。
稍微放心地坐直身子。
公输月已走到床前,撩起床幔,瞳黑如墨,一下子就看进他心里。
“你……”
公输月似乎想要说什麽,却只说了一个你字。
皇甫翰看著他,心里竟生起紧张和期待。
他突然很想听月问他,是不是暖暖。
“在休息?”
公输月的眼里有什麽在闪动著。
他给的终是让皇甫翰庆幸却失望的答案。
“嗯。怎麽回来了?有什麽事?”
“太医看过了麽?”
公输月坐在榻前和他只隔著咫尺的距离。
皇甫翰挪了一下,更往里坐些:“看过了。”
“怎麽说。”
他第一次觉得公输月的眼睛也可以如此咄咄逼人。令他无法说出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