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花鑫斜睨着他,“趁着这个时间,我给你科普一些知识吧。首先呢,我们不是空间跳跃,而是根据时间轴进行跳跃,所以,即便看到自己也不会发生任何事。因为,那是在时间轴上属于过去的你。”
温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还是不明白。办理廖文文案的时候,我们好几次回到工地,都是同一个时间点,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自己呢?”
“因为我们不属于那段时间。”花鑫很有耐心地说,“时间轴记录下正确的时间发展……这么说吧,拿程双林的死亡时间打比喻。他死亡的时间是:2013年12月12日,在正常的事件发展中2013年12月12日的工地没有我们的存在,我们是从未来回到过去,所以,时间轴不会把我们的出现记录下来,你也自然不会遇到自己。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刚好相反,你存在警察局是时间轴正常的时间发展过程,而此时此地的你才是不正常的。”
这这这……太烧脑了吧?
温煦一肚子疑问:“老板,既然时间轴不会把我们记录在正确的事件发展上,为什么我们可以改变历史呢?”
“这就是监理会存在的意义。”花鑫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忽然想起不能抽烟,只好拿在手里摆弄起来,“时间轴到底是什么,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谁都不知道。我们能确定的是时间抽在冥冥之中必须保证让某些事物、某个人平顺地发展下去,或者不能让某些事发生,不能让某些人活着。但是时间轴本身做不到这些,它只能以人为性的方式达到目的,于是呢,就有了时间轴监理会。”
温煦明白花鑫的意思,只是明白的远远不及不明白的多。
“老板,时间轴干涉的事件到底有什么意义?就像化工厂,我们改变了历史,化工厂没有爆炸,然后呢?它做了什么?改变了什么?”
花鑫笑着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化工厂起作用是十几二十年后,也许那时候我们都死了。对于时间来说,我们的存在只是一瞬而已。”
人的一生,尽是一瞬。
温煦心有感触,轻轻叹息了一声:“你这句话,等我老得快死那会儿,一定要跟你说一遍。”
花鑫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温煦的脑袋:“想什么呢?要死,我也会死在你前面。”
温煦一愣,真诚地问:“我们会一直到老吗?”
花鑫也愣住了,只是抿嘴笑了笑……
温煦叹息了一声,说:“其实,年纪不是关键啊,万一今晚我就殉职了呢?”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花鑫的神情却黯淡了下来,看向温煦的眼神也有多了一抹忧伤。
“老板,问你个事呗?”温煦越说越是有兴趣,就像个好学的学生,问个不停,“如果我殉职了,监理会会给抚恤金吗?”
花鑫则是哭笑不得地回答:“会,很多。”
“太好了!”温煦完全没有因为涉及到自己死亡的话题而觉得郁闷,反而兴奋地说,“拿你记得,扣了我欠你的钱,剩下的都给我奶奶。”
花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半晌,才说:“如果我死了,你再找个好个好搭档。”
角落深处的缝隙里,月光都无法映亮花鑫的脸,甚至连他的眼睛都看不清楚。黑暗中,温煦忽然很讨厌这个话题,讨厌说起这个话题的自己。笨拙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怏怏地低下头,抓紧抱在怀里的背包。
时隔多年后,独自一人的温煦回忆这一晚。悲凉的发现,除了他没人知道花鑫说过死了之后的打算,就连时间轴都不能记录下他们曾经的对话。
时间轴能做到的是改变过去,而不是预测未来。尽管,他们对于所处之地而言,来自于未来。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花鑫结束了话题,起身顺便拉了温煦一把。
温煦这才从郁闷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看了眼腕表,惊讶地发现,他们聊天的过程居然消耗了这么多时间。现在,已经是05:00。
背上登山包,温煦跟在花鑫身边走到黎世翔家所在的楼内,小心翼翼地上了五楼,站在左手边的房门前。门里,有着黎世翔夫妻以及他们的独子,黎月夕。
温煦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办啊?”
花鑫在登山包里取出一个有成年人两只手大小的仪器,仪器很重,显示屏被启动后,呈现出类似灰色的颜色。
“这个是热源感应仪。”花鑫小声地说,“可以感应到热源体,穿透覆盖范围是两百平米。”
温煦眼睛一亮,立刻看向热源感应仪的显示屏。在花鑫的操作下,显示屏出现了一些黑色线条。花鑫说:“这些线条是建筑物的轮廓,能看出这里是玄关,这里是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