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觉,让他想起狱中李显廷被诬陷成罪时的绝望,当时他的心,该也是这么冰冷吧。
「也放过顾澄好吗?所有人欠你的,由我一人偿还!」
李显廷似乎笑了笑,很快,一个颀长人体从顾澄身上移出,顾澄随即栽倒,那身影却立在聂行风身旁,身形浅淡,如隔了层薄雾,只能依稀看到他的俊朗容颜。
脑中似乎闪过一个画面,一个身着戎装的英俊男人正骑在马上跟他说话,斜阳照在那张方正脸上,清俊刚毅,男人说的很慢、也很温柔,可是他却听不清楚。
李显廷目不转睛看着他,忽然笑了。
「这么多年,你一点儿都没变,看似冷静,其实性子却冲动得很,血气上来,连命都可以不要。」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我的死可以化解你的怨气。」
「不,你并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没想过要伤害你。」
聂行风愕然看李显廷,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厚实手掌拂向他额头,那个温和话语道。
「而且我从未怪过你。」
眼前一恍,似乎看到牢狱中那残忍阴狠的一幕,他去探望李显廷,李显廷紧握住他的手,坚持说自己无辜,他自然相信。也许他不爱李显廷,但多年来共同的戎马生涯,出生入死,李显廷的为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他的主帅,他不能容忍别人诬陷他。
于是,他变卖了所有财产,用钱上下打点为李显廷伸冤,却一次次被驳回,直到腰斩的处决下来,他才知道诬陷李显廷的不是别人,正是与他相好过的于倩娘。
人真的不能踏错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他为自己的一时意乱情迷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那女人被撞破奸情,生怕李显廷会对她不利,索性报官说他与叛党勾结,王爷正需要这样一个口实,而于倩娘就帮他达成了这个愿望。
怕他会意气用事,于倩娘偷偷给他下了一种能令人昏睡的药,等他醒来,已是李显廷被腰斩几日后的事了,之后他才知道那些人怕李显廷屈死会回来报复,于是割去他的舌头,并请人做法拘住他的魂魄。
于倩娘并没活多久,在一次郊游途中,她乘坐的马车受了惊,落入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那是他做的,他接着又杀了裘利等人,但在刺杀瑶王爷时,失手被擒,被乱箭射死。
这就是他的前生吗?
聂行风睁开眼,见李显廷冲他点头。
「你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所以我不怪你,只要今后你永远陪着我。」
聂行风茫然点头,忽听一个清亮声音道:「我不同意!」
张玄从地上爬起来,挥挥身上灰尘,手腕一转,一缕淡金丝索垂下,握进掌中。
「他是我的招财猫,谁都别想带走!」
「喵!」小白在旁边发出同仇敌忾的叫声。
聂行风大惊:「你怎么没事?」
张玄堆起的笑脸立刻垮下来,「你好像很希望我有事!」
不,他只是太过开心。
聂行风正要解释,忽觉胸口一痛,被李显廷抓住反锢在身前,冰冷手骨抵在他心口处,似乎随时都会刺下。
看到聂行风眉间一闪而过的痛楚,张玄心里叫了声该死,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小小恶灵,怎么可能魂魄和灵体分离,并且能随意控制人的意志和行动。
瞟瞟周围,楚枫和林纯磬正从不同方向包抄,他匆忙对李显廷摇摇指头,借此引开他的注意力。
「李显廷,别想用花言百巧语骗我家董事长,你最初附身顾澄接近我们,是想上董事长的身吧,要不是我提前给他喝了符水,说不定他已被你控制了。」
说到这里,张玄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李显廷却只是冷笑:「与你何干!」
张玄晃晃手中的索魂丝,笑得一脸狠厉。
「当然有关,攸关我的后半生幸福!所以现在放了他,我助你去轮回,否则我索你魂魄,让你永不超生!」
聂行风气得吐血,只觉自己在张玄眼里,活脱脱就是一只大大的招财猫,这多半就是他所谓的后半生幸福。可惜这话在李显廷听来完全变了味,手指更狠的抵在他胸前,叫道:「不管你是谁,都别想带走邢风!」
附着银龙双符的金索闪电般射出,凌空化作数道,分别缠上李显廷四肢,张玄喝道:「松手!」
李显廷发出一声愤怒低吼,魂魄因索魂丝的牵制开始扭曲变形,却仍不肯放过对聂行风的制缚。
看到紧扣在自己胸前的手指在金索下已有轻烟撩起,似乎随时会燃成灰烬,聂行风大急,叫道:「住手!」
「董事长……」
「你是选择住手,还是选择被Fi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