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惊讶万分,看向绣春,见她含笑而立,终于点头道:“好,好,老夫定会代你说话。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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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御药入了宫门后,绣春返身回家。
这批订单,虽然在最后日期前交货了,但严格来说,所交的货与原定的七宝丹和七厘散贴并不相同,虽然林奇也答应帮她说明情况,但上头的人,倘若有心刁难,还是能被抓住小辫子的。绣春回去后,再去找了一趟自己的舅父董均,把情况跟他说明后,便一直等着宫里消息。果然,第二天,下朝回来的董均便带了消息,说御药房的人检验后,认为不是原定的七宝丹和七厘散贴,陈家是用旁药来冒充伤药,上报到了执事的内阁处,要求严惩金药堂。董均据理力争,又有林奇在旁开声,内阁几人最后便议定,让陈家人入宫去说明情况。
绣春略作准备后,让陈振不必担心,当即便随舅父董均入了宫,一直被带到了紫光阁外。
她遥遥在这座代表实际最高权力的殿宇之外等了许久,看着远处,朱袍紫衣的大臣们从那扇门里进进出出,或昂首阔步,或行色匆匆,忽然想到了此刻还远在灵州的那位魏王殿下,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黄昏的时候,终于有宫人出来,传召她进去了。
里头她即将要见到的这几个人,是实际掌控着这个帝国的首脑人物,其中的一位,现在正在灵州前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全自己,等着那个人的归来。
她低眉敛目地进去,看见林奇、舅父和御药房的司空太监也都在。便朝着坐在里头的小皇帝、唐王、欧阳善和傅友德下跪见礼,口称民妇。觉到对面几道目光齐齐朝自己射了过来。
“起来吧,”终于听见唐王开了个口,她谢过恩,起身。抬头之时,一眼便看到坐在正中的小皇帝,一张脸泛着不健康的苍白之色,目光也显得略微呆滞。不禁一怔。
想来,或许是他小小年纪,当皇帝压力过大所致?
绣春还没回过神,听见欧阳善已经径直开口道:“听御药房上报,你家此次进上的药,并非灵州急用的伤药。而是生怕受责,这才用别的药物胡乱顶替?”
他的声音倏然严厉了起来,“魏王殿下领了十数万将士正在西北边陲浴血而战,你金药堂却做出这样的事。倘若查证,罪不可赦!你有何话要说?”
绣春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一阵环佩叮咚,回头看去,见傅太后竟被一列宫人簇拥着,款款而入。
小皇帝看见自己母亲来了,并未露出多大高兴的神情,只过去相迎了。另三人也是起身见礼。
欧阳善面上掠过一丝不快之色,等见过了礼,便道:“太后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傅太后伸手,慈爱地抚摸了下自己儿子的头,笑吟吟道:“皇儿这些时日,瞧着精神一直不大好,我生怕他累了。见天也晚了,想来你们应已议完事,所以过来瞧一眼,顺道接他回宫。你们继续便是。”说罢,看了眼跪迎自己的绣春。
欧阳善沉了脸,转头对绣春道:“你起来,继续说事吧!”
绣春再次谢恩,起身道:“金药堂此次上交的这两种药,确实不是御药房原定的七宝丹和七厘散。这一点,民女早早就已经告知了林大人和御药房的司空大人。并非金药堂有意换药,而是事出有因。”说罢把先前的困境道了一遍,“先是莫名失火,再是各药商齐齐背约,倒似被人cao纵了一般。我祖父生怕耽误了朝廷大事,也曾向司空大人陈情,愿意加倍赔付定金,请求将订单分给旁人去做,却不被应允,万般无奈之下,这才用旁药取代。”
“公公,可有此事?”
旁人都还没出声,坐在了小皇帝边上的傅太后忽然出声发问。
司空太监垂下了脸,低声道:“并无此事……”
傅太后冷冷道:“都听到了?哀家虽不通医道,却也晓得药各有性。七宝丹与七厘散是最好的伤科良药,不可替代。朝廷出于信任,才让你们做药。你们无能,做不出便罢,不该妄接单子。如今眼见到期,推诿责任不算,竟还胆大包天用旁药来糊弄,拿边陲将士的性命安危开玩笑,其心可诛!”
董均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辩解,见绣春朝自己略微摇头,一怔。
绣春看了下四周,见唐王腰间悬了把佩刀,便请求道:“可否借殿下佩刀一用?”众人不解,相互看了几眼。
萧曜略一沉吟,便解了佩刀递给边上宫人。宫人捧了过来,绣春右手抽出佩刀,摊开自己左手,在众人惊诧万分的注视之下,刀刃割过掌心,立刻,一道鲜血迅速涌出,滴答不绝,溅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