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真是太荒唐了。
从她进来这间大帐到现在,最多也不过一刻钟。一刻钟前,他们还是维持着彬彬礼仪的一对男女,一刻钟后,她竟被他这样按住,不停地亲吻,做着这世间男女之间最最暧昧的亲密之事。
不是他不正常,就是她不正常了。
“殿下,殿下,你别,别这样……”
见他再次啄吻下来,她慌忙扭头避开。他的唇便落到了她耳畔的发上。
萧琅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她柔软的发间,微微闭目,闻着来自于她发间那股淡淡幽香,久久地不动。
“殿下?”
绣春觉他半晌不动了,终于又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他抬起了脸,双手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腕,凝视着她,“绣春,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有金药堂,这是你的责任?你还想说,原本你可以过得很是顺心,可是一旦回来找我了,以后面对的,可能就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还有……”
他想了下,又道,“你是不是也在担心,以后会不会被我负了,所以这会儿你人虽回来找我了,心里其实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绣春回望着他,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不会对你发誓。只希望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做给你看的,用咱们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信我一次,好吗?”
她仍不语。
他与她相斗般地对视,片刻后,终于笑了起来,低声像个孩子般地耍赖起来:“我不管了。是你自己回来找我的,又被我这样亲过了,就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就当你应下了……”
“裴副将到——有紧急情况——”
正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大叫,吓得绣春打了个哆嗦。萧琅略一凝神,已经飞快起身,顺势一把将她从桌上拉了起来。她慌忙背过身去,低头匆忙整理方才被弄得稍有些凌乱的衣裳。
下一刻,伴随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皞卷帘飞奔而入,甚至还没看清里头多了个人,便急急地道:“殿下,刚哨兵飞马快报,在青龙镇过去二十里处,发下西突人有异动,似是重兵趁夜偷袭!”
“知会裴大将军。按计划,调就近一支军队过去防备,不必主动出击。传令给守着雄武坡的李将军,命加强守备,以防对方从这里突袭。我马上过去。”
“是!”
裴皞正要出帐,这才留意到绣春竟也在,愣了下。
“快去!”
萧琅眉头略皱。
“是——”
裴皞慌忙转身,压下满腹疑虑,急急忙忙地去了。
萧琅回头,看了眼神色略微紧张的绣春,沉吟了下,道:“我有急事,要先走了。我派人送你回都护府。你在那里等我消息。”
绣春急忙点头,随了他出大帐。
外头传着此起彼伏的连营号角传递声,远近无数火把光起,星星点点,夜的宁静气氛一下被打破了。
绣春随了他派的人灵州方向去,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仍立着目送自己,忍不住道了一句:“你要小心。”
萧琅笑着颔首,示意她出发。
~~
绣春被送到了灵州,在都护府停留了几天。
这几天里,她并没见到萧琅。只是不断听到有前头的消息传来。
确实如魏王所料想的那样,西突人那夜对青龙镇的重兵偷袭,不过是虚晃一枪,目的是想要吸引对方兵力,以便自己从别处发动真正的致命进攻。佯装的偷袭计划破产,双方主力在雄武坡一带遭遇,战火已经点燃了。
灵州城离主战场大约将近百里的路。虽然看不到厮杀的战争场面,但是全城戒严,四面城门关闭,城里的街道之上,到处是前些时候从附近涌入躲避战乱的百姓和牛羊,局面有些混乱。
第三天,开始有伤员从战场上被送入城。
这些伤员,之前都已经在战场上接受过一次紧急救治。被送到这里后,因当时处置匆忙,均需二次治疗。军医人手不算充裕,绣春自然便加入了救护的行列。
伤员越来越多,绣春也忙得不可开交。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消息传来,与西突人在雄武坡一带的第一场交锋已经结束了,我方稍占优势,敌人已经退了回去,那一带暂且得了安宁。
傍晚的时候,她接手了一个新到的背部受伤的伤员。
这伤员还很年轻,看起来不过十j□j岁的样子,说话带了南方杭州一带的口音。绣春听了亲切。替他仔细处置伤口,问了一句:“家里有妻小吗?”
“有,”他羞涩地笑了下,“去年刚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