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武当山边上的一座小山,虽然没有武当那么雄峻,却也景致嫣然,在四月的微风中,宛如慵懒的少女。
伍清薇似乎暂时忘了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轻声赞道:“好美!”她转头看着独孤剑:“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独孤剑一怔,她晕倒之前,自己明明已经报过姓名,或许是她惊吓过度,又已经忘了,只得哦了一声,老老实实道:“我叫独孤剑,武当派的独孤剑。”
伍清薇秀眉忽然竖起,讶然道:“你……你是武当派的?”
独孤剑点了点头,伍清薇突然拔剑而起,恨声喝道:“魔教妖人,姑娘今日定要杀你为武林除害、为同门报仇!”
独孤剑猝不及防,这道剑光直落在他的肩头。
所幸独孤剑武当五年中时时刻刻都在习武,受到攻击,体内真气自然而然起了反应,将那道剑光滑开。饶是如此,也划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眼见剑光霍霍,伍清薇身随剑转,又是一道剑光射了过来。
独孤剑想要解释,剑光已然将他罩住。他实在不想打这种不明不白的仗,当下剑身剑合一,纵出了一丈余远。他收剑道:“慢……慢些!”
伍清薇冷笑道:“你这魔教的恶徒,今日撞在我手上,教你有去无回!”
独孤剑更惊,什么时候自己成为魔教的恶徒了?他这一怔之际,伍清薇娇靥闪过一阵凌厉之色,身子猝然飞了起来。
她的一身紫衣散乱在空中,就如一只飞舞的紫凤,只是动作实在太快,独孤剑竟然只看到了一团紫影,连她的身形都看不太清楚!紫影中陡然一亮,伍清薇一剑向独孤剑刺了下来。
这一剑好快!独孤剑几乎是本能地提剑一架,将她格开。紫影如飞,伍清薇绝不管这一剑是否刺中,已然滑到了独孤剑的身后,又是闪电般一剑刺下!
她的身材轻灵,一旦施展开这种上等轻功,简直如神似魅,只见一团紫影围住了独孤剑,不时紫光闪现,向独孤剑刺来。这等快剑连环刺下,独孤剑不由得手忙脚乱。所幸伍清薇剑势较轻,独孤剑虽连中了几剑,在他内息运转下,伤势倒不是很重。再打了些时,他干脆不管伍清薇的剑能否击中自己,全心全意运转武当剑法,只攻不守。伍清薇虽能刺中他三剑,但他也能反击伍清薇一剑。
这样伍清薇便不敢逼得太近,紫影闪烁,奔走刺击的范围立时扩大了一倍。独孤剑的剑势却缩了缩,牢牢守住了自己全身要害,徐图反击。
剑光绽放中,伍清薇突然将收剑,怒指独孤剑道:“你这魔教恶徒,这般无赖打法,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独孤剑无言。他一身的剑术,可惜伍清薇的轻功太高,剑法太快,压制得他一点都施展不出来。这一战不但伍清薇郁闷,他也是憋屈之极,委屈道:“姑娘剑术如此迅捷,我除了守,还能怎样?”
伍清薇道:“呸!魔教恶徒,惯会强词夺理。”
独孤剑满心疑问:“请问姑娘,你明明知道我是独孤剑,也就知道我是武当弟子,怎么会叫我魔教呢?”
伍清薇哼了一声,道:“武当还不是魔教?刚才献十二因缘给大觉上人的妖人,用的就是武当武功!若不是看你们刚才救了我,我一定要将你们当作那人的同伙,杀了又杀!”
独孤剑大惊:“刚才那人用的武当武功?”他愕然转向归隐子道:“师父,武当不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么?”
归隐子面色有些沉重,只摇了摇头,却不答话。
独孤剑不知所措,只得怔怔地望着师父。
几年来,他从未见师父皱眉过,看来此事绝非寻常。那带着檀香兽的白衣男子行事果断残忍,武功深不可测,想来必是大有来头,若真是武当传人,师父又何必一直瞒着自己?刚才师父一直躲起来不与此人照面,难道是因为怕被他认出?独孤剑左思右想,却也理不出丝毫头绪来。
伍清薇看他思索的样子,微哂道:“你们武当早已声名狼藉,成为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要说刚才那魔头不是武当中人,倒是出了奇了。”
独孤剑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武当历来是名门正派,万万不会和魔教扯上关系。”
伍清薇道:“你难道没听你师父师祖说过?你们当初仗着剑术高强,到处广收弟子,一派中人,竟然比另外六大门派还要多!你们人多势众,到处耀武扬威,哪里出了什么恶徒,江湖中人还没得到点风声,你们就几百上千人赶了过去,一顿连老巢都给端了。恶徒们的窖藏珍宝,自然也被你们当成战利品,收为囊中之物。最惨的是当时赫赫有名,号称世外高人的北绿林盟主与枪神赢天,他们都自小服食天才地宝,练就了一身通天彻地的功夫,这个世上再无对手。北绿林盟主居北,枪神赢天居南,名声垂几十年不败,搜集了无数的珍宝,无人赶撄其锋芒。但你们武当派一出就是几十位高手,围着狂轰乱炸,北绿林盟主与枪神赢天武功再高,能经得住这么多高手围攻?好在他们两人的修为实在太高,你们虽能败他,却不能杀他。只是将他们两人的居所洗劫了一次又一次。到后来,北绿林盟主与枪神赢天最后的一点家底都给你们武当派刮走了,最后随身带的,就只有黑犬灵血跟烧酒了!你们笑话他们,说是只有流氓跟无赖才带这种东西,整整笑话了一个月!可怜北绿林盟主跟枪神赢天羞得再也不敢在江湖上露面,听说一起隐居大雪山,穷得连皮袄都没有一件。你说,你们够不够恶,够不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