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我有要紧事面见殿下!”
只听这声音,徐勋脑海中就已经冒出了一个人影,而朱厚照的反应更加直接,眉头一皱就说道:“王炮仗?他不在他的东厂好好呆着,到这儿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王岳就拨开竹帘子进了门来,看也不看徐勋便跪下冲朱厚照行了礼,随即抬起头说道:“殿下,先前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叶广查办的徐勋张永私调火器一案,以查无实据结案,奴婢觉得不对,所以就让东厂……”
“谁让你查的!”朱厚照一下子火了,当即打断了王岳的话,“这事情是我带着张永去求的父皇,父皇亲自下的手令,然后交给张永去调的火器和火药,期间每一件事都有对我回报,你是不是还要查一查我这个太子是不是心怀不轨?不过是父皇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于是暂且敷衍一下那些啰啰嗦嗦的家伙,你还当真了?”
王岳被朱厚照这连珠炮似的一番话给说懵了,半晌才又重重磕了个头说:“殿下,就算前事真的是皇上中旨,这徐勋身上也有颇多可疑!他在南京本是有名的浪荡子弟,和兴安伯并不是什么父子,只后来却……”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朱厚照厉声打断了王岳的话,继而大发雷霆道,“王岳,看在你伺候过父皇那么多年,我最后警告你一回!先前的那案子父皇已经说过结案了,那就这么结案,外头的官儿们怎样是他们的事,可你下头那些人别想再兴风作浪!还有什么徐勋的从前,我管他从前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在你该说的都说完了吧?出去,日后不许未经通报再擅闯进来!”
“是,奴婢遵旨。”
王岳满腹忠心进来劝谏,未料得却来了这么一个结局,顿时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这会儿勉强又磕了个头后起身。见徐勋看着他的眼神异常奇怪,与其说是仇视不如说是怜悯,一时他又激起了心头的傲气,竟是冷哼一声就扭头大步离去。
“反了他了!”朱厚照只觉得余怒未消,可见徐勋似乎并不着恼,他不禁皱了皱眉,“徐勋,父皇对我说过,王炮仗人是爆炭性子,可心还是好的,他那些话你听过就算了。”
“是,臣多谢殿下维护。”
徐勋连忙行礼称谢,接下来又被朱厚照缠着说选妃的事,等好容易成功落荒而逃之后,一离开乾清宫,他刚刚打趣朱厚照的那促狭表情立时无影无踪。
王岳这王炮仗的名声实在是名不虚传,可既然是炮仗,总得有个点的人。要说王岳这性子,能在宫中东厂的位子上坐这些年,还真的是多亏了有弘治皇帝这样的天子,如今换了朱厚照,此人那满腹忠心就变成满腹不合时宜了!
于是,他也不回西苑,径直从玄武门出了宫城,一路直奔黄瓦西门的内官监。一到门口见着守在这里的钱宁,他就问道:“刘文泰眼下如何?”
第三卷 少年君与臣 第265章 真相,投靠
尽管这回被打入内官监大牢的足足有十余人,但最倒霉的却是刘文泰。因为起头在太医院中没抓到人,徐勋为此和内阁那三位阁老使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于是最后把人关进去的时候,他有意对钱宁和那轮值看守的三个百户交待了朱厚照的话。
别说钱宁最是玲珑剔透的人,其他三个何尝不是人精,于是,朱厚照所言的老鼠蟑螂他们是有意丢进去了好几窝,伙食上头虽谈不上克扣,可三顿饭有时候隔得极近,有时候却拉得极远,他要么饿得两眼发昏,要么饱得什么都吃不下。
于是,年纪一大把的刘文泰可谓是饱受折腾。这会儿他蜷缩在墙角,见那几只老鼠正在旁若无人地在他身前不远处啃食他之前吃剩下的馒头,不时还停下来用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上一会,他只觉得毛骨悚然,根本顾不得去理会更远处那些乱窜的蟑螂。他最初被丢进这里的时候,还指望过内阁那三位大佬能记得对他的承诺,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之后,他就渐渐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奈何这会儿他就是说要招供,送饭的人也丝毫不搭理。
因此,当再次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只以为是又来送饭,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来。上一顿饭才刚吃过大半个时辰,这会儿他肚子里还塞得满满当当,如今送过来的这些完全是便宜老鼠了。当然,好在这些老鼠有吃的顾不上他,否则天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然而,就在他看到来人在栅栏前略弯了弯腰,本以为会放下饭碗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一阵钥匙碰到锁具的声音。在一瞬间的呆愣过后,他几乎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窜了起来,竟一溜烟朝牢门冲了过去。然而,眼看他一只脚已经冲了出去,却突然吃人扣住肩膀和胳膊,旋即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地被人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