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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1245)

徐勋闻言顿时哑然失笑,却不理会何景明的戏谑,收起笑脸正色说道:“仲默,你这段时日在翰林院呆得清闲自在,若是让你挪个地方,你愿不愿意?”

“挪地方?”何景明顿时一愣,略一沉吟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是什么地方?”

“国子监司业。”

“国子监司业?倘若我记得没错……仿佛元辅的门生鲁铎鲁振之,便是刚转了国子监司业。侯爷怎想我去国子监。”

“鲁振之嘛,去南监就行了。礼部谢尚书如今不提点北监了,但他在任良久,总难免心中记挂北监不得良师。你虽年轻却才华横溢,若是能在北监提拔几个良材出来,这储才之功便在其一;其二,我知道你素来提倡文宗秦汉,古诗宗汉魏,近体诗则是宗盛唐,既如此,且看看国子监中能否有志同道合之辈,总比你在翰林院一群老夫子中打交道的好;至于其三……在国子监中呆几年,将来你主考一科会试,也不是难事。”

纵使何景明对于名利都不是最看重,但徐勋这一番话都打在了他的心坎上,他忍不住大为心动。沉吟了好一会儿,他便爽利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侯爷如此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知道这北监新任大司成,容不容得下我这离经叛道的人。”

“你只管放心。”徐勋想到当日对张彩许诺的情景,忍不住在肚子里叹了一口气。可以想见,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都不要想张彩再登自己的家门了。毕竟,那可不是一心想着左右逢源两不得罪的钱宁,张彩腹中自有沟壑,更是年富力强前途无量,刘瑾既然到手,就绝不会舍得把人让出来。

“哟,徐老弟竟也在此?”

正这么想着,徐勋却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叫声。勋贵们多数都是和他老爹称兄道弟,在他面前虽不托大,但却不会如此叫他,如今的世上能够叫他徐老弟的,也就是那几个有数的大珰。因而,当看见刘瑾和张彩笑呵呵地并肩站在那里,他忍不住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才若无其事地说道:“刘公公今日好雅兴啊。”

“只是出城来逛逛避避暑。”刘瑾见徐勋看到张彩的表情,那心里顿时甭提多高兴了。然而,当耳畔传来张彩有些不自然的声音时,他才打消了领着人继续和徐勋打擂台的打算,瞥了一眼何景明便打了个哈哈道,“不过,徐老弟你既然正在和年轻才俊说话,咱家就不打扰了,你尽兴,尽兴!”

眼见刘瑾极其热络地拉了张彩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徐勋忍不住盯着这两人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而就在他身后的何景明自是不会不知道朝中的传闻,沉吟片刻就开口说道:“侯爷,人各有志不用勉强。再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张西麓若是真因为前程而投了刘瑾,那也说明人不过如此,不值得记挂。但是……”

徐勋本待要脱口而出喝止何景明,待听到但是两个字,他才一下子警醒了过来。沉默了片刻,他就听到何景明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和张西麓也没多少交往,但听说他这人刚正而有节,说不定是另有苦衷的。想当初若不是侯爷出手,康对山还不是险些投了刘瑾?”

“多谢仲默开解。此事已矣,且容我一个人站一会儿。”

徐勋此时此刻并没有回头,生怕何景明这着实敏锐的名士看破了自己的面上表情。直到背后传来了何景明告退的声音以及离开的脚步声,他才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张彩,千万保重!

吏部尚书林瀚因病请告老致仕!

当这个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心思机敏的人无不觉得,这是继张彩倒戈之后,平北侯徐勋遭受的又一次重创。谁都知道,吏部尚书林瀚身为南都四君子之一,召入京为天官掌吏部,为七卿之首,说是徐党之中最中坚的人物也不为过。如今他这一致仕,无疑代表徐党中人拿捏最紧的吏部宣告失守,这怎能不让人唏嘘思量?

因而,当徐勋一连数日往探林瀚的时候,刘瑾一时连场饮宴。倘若不是张彩劝止,他更是恨不得宣告四方,自己即将牢牢攥住六部之中最要紧的吏部。他原本自然属意张彩掌部务,然而,当张文冕和孙聪先后替刘宇和曹元送来重礼,甚至焦芳也出面说和的时候,他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

“张西麓毕竟曾经是徐勋麾下的得力人物,如今骤然来投,公公便让其主持一部,总难免让别人心存怨尤。而且,吏部六部之首,他已经是一岁数迁,倘若再让他从侍郎骤然转尚书,却是有些太快了。”

焦芳想着自己曾经一度也是执掌吏部呼声最高的人,可当年被人转到刑部尚书任上蹉跎了良久,凭什么张彩就能这么快平步青云?即便之前是他劝得刘瑾笼络张彩,如今这些时日眼看刘瑾对张彩信赖有加,他也不免暗自生出了警惕提防的心思,再加上刘宇曹元也在他面前使了大劲,因而哪怕见刘瑾露出不豫之色,他仍是继续说道,“不如让刘至大由兵部尚书任上转任吏部尚书。而让曹以贞从右副都御史转兵部尚书,而让张西麓辅佐刘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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