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匈奴人这么做也是有自己想法的。这是一个善于骑射的民族,从来没在马背上吃这么大的亏,他们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没有防备,就算500对500也没道理输。
这就是善泳溺于水的道理。医院里喝死的都是平时千杯不醉的主儿,直接把车开到山下的都是老司机,死在马背上的——都是金兀术手下的那些骑兵。
双方再一对阵,项羽的人马仍旧把匈奴人穿了一道口子。只不过上次像是锋利的刀划过水面,这次在匈奴人有准备的情况下像一条锯锯过薄木板。仗打到这份上,就拼一个单兵素质,项羽的卫队是从几十万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而对方只是些普通的骑兵。说他们善战,不过是相对而言,匈奴人里也有身高不足一米六地……
这其中还有一个心态问题。常言道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匈奴人基本已经处于食物链上层,他们确实不怕死,可项羽的卫队是根本没把死当回事。多年征战下来,无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的生命,他们可以做到同样漠视。他们是一帮天生的杀人机器——一个省吃俭用希望通过买彩票发家致富和一个随便玩玩的亿万富翁完全是两种感觉。
项羽虽然没穿他那身黄金甲,但手挽一杆大枪连抡带打,所过之处哀鸿遍野。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护卫时刻都处在闲极无聊的状态。在乱军之中,他仍然是不二的主角。就这样来回兜了几圈,本来紧紧裹住项羽军的匈奴人阵地中间就被抡出了一片空地,像雪里丢进一颗热碳头,无人能近。
花木兰又看一会儿,忍不住叹道:“要论勇猛,项大哥确实是千古第一将。一个国家只要有这么一员猛将,他的士气和作战理论肯定会不一样的。”
我说:“那他怎么就斗不过邦子呢?”
花木兰微笑道:“项大哥只求自己痛快。你若问他心里真的有没有天下二字,只怕他自己也难以启齿。不过刘大哥跟他苦战多年最后虽然得了天下,还是发出了‘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感慨,恐怕就是有感项大哥而发——他是被打怕了。”
我笑道:“想不到木兰姐对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分析得还头头是道的。”
花木兰有些不自然地道:“我们贺元帅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用句时兴词,他还是项大哥的死粉。每次论战,肯定要拿出他和刘大哥的例子来讲,最后还要感慨一通。我从一个小兵开始就在他麾下作战,这么多年下来,耳朵也起茧子了。”
我恍然道:“难怪你老跟羽哥抬杠。”
花木兰纳闷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10年前你才17岁吧,正是大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时候。天天听羽哥的英雄事迹,估计是有了逆反心理了。反正那会儿我老爹天天拧着我耳朵不让我打架,要不我也没有这副好身手。”
花木兰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可能你说的也对。我们北魏的皇帝拓拔氏虽然也是以武立国,但毕竟不能跟匈奴好勇斗狠,老贺天天感慨国无勇将,你说只要是个军人谁不憋气?我大概是那会儿就记恨上了。”
我说:“哎呀,你们这属于世仇啊,得找陈老师化解。”
“陈老师?”
“玄奘!”
……
下面,项羽带着他的卫队向四面扩散杀去。他的人已经开始有折损,但局势还是朝着一面倒的情形发展了。匈奴迟迟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合击,像一张中央起火的白纸,渐渐殃及四周。项羽杀得兴起,忽见远处自己一个部下被十几个匈奴人围住,眼看就要不敌,杀过去已然不及,他忽然跳下马背,握住大枪中心,助跑几步由下而上投了出去。纯铁枪在空中扭曲着身子“呜——”的一声钻起来,同时穿过几个匈奴的胸口,去势不减,又飞了一阵,腾地一下扎在我们面前。把我骑的那匹马吓了一跳,高高地蹦了起来,我几乎要摔下去。花木兰手疾眼快,一把扯住它的缰绳,失笑道:“小强,你该好好地学学骑术了。”
我嘿然道:“带马镫的骑不惯。”
被项羽救了的那个护卫挥剑砍翻剩下的两个敌人,还偷空对项羽说:“大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应付得来。”
项羽笑道:“嘴还挺硬。来场比赛如何?”
那护卫抹一把脸上血道:“好啊——”说话间又砍死一个匈奴,大声报道,“一!”闪过身后偷袭来的一刀,反手一撩,任敌人的尸体栽下马去,看也不看道,“二!”随即道,“大王,你再不上马可要输了。”
项羽大笑一声道:“不上马照样赢你。”说着随便一拳便把一个匈奴骑兵从马上打飞出去,叫道,“我也一个了。”他站在地上和别人骑在马上几乎差不多高,恍如天神一般。敌人欺他没马,纷纷涌上。项羽拳打脚踢,就像一个大人打一群骑在电动玩具上的孩子一样,砰砰连响之下被他打得四散纷飞。他一边不忘嘴里不停报数,和他打赌那个护卫道:“大王不要胡赖,打死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