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把我们带到一间敞亮的会议室里,两边各是七八个穿着西服的小弟。小个招呼我们:“请坐。”
看样子不像是要开打,我们连下三城之后他们总不会幼稚到以为十几个人就有和我们开战的资本吧?
小个又叫人给我们上茶上烟。我实在沉不住气了,说:“你把雷鸣叫出来吧,我们不会直接上手的。”因为看样子对方确实是想谈了,而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把姓雷的小子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他给包子道个歉,欺负女人这毛病是说什么也不能惯的。要说我的气,已经在豪情万丈的战斗中消得差不多了,砸到现在,简直有点如沐春风的感觉。昨天吃了方镇江饼干的后遗症也好多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气儿砸五个场子不费劲。
小个殷勤地把烟灰缸摆到我面前,赔着笑说:“那个……我还是得问问,雷少怎么得罪各位了?”
我敲着桌子说:“这事儿别问我,你让那小子自己想!”
小个嘿嘿一笑道:“几位,我看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说出来——咱们道上走,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不可以商量。几位脸生,可能是外地人又或者是别的路子上的朋友。要说呢,我们雷老板在本地也算有一号,不可能真的拿六位没办法,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也是出于爱才……”
这回是我再也忍不住了,青着脸把烟灰缸使劲摔在对面的墙上,大喝一声:“没的说了,打!”惹毛我的是雷老四那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嘴脸。你说我领着一帮皇帝英雄甚至还有汉奸忙活了一晚上了,到最后连让自己的儿子出来说句话也不肯,还摆景儿吓唬我,就算不为包子,我为自己都憋屈!
吴三桂他们懒洋洋站起来,捏着拳头看墙边那一排西服。西服们却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乖乖站着。项羽只好抄起把椅子先把会议圆桌砸了。
小个见事情没有按着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躲在一边苦着脸打电话。在我把背投电视打碎以后他终于把电话递给我喊道:“我们雷少的——”
我接过来,对面一个年轻的声音抓狂地喊:“老大,我想了一夜了,真的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你了啊!”
我冷冷道:“我媳妇肩膀还青着呢!”
雷鸣身边大概有人,就听那小子迷茫地问:“我打女人了吗?”有人声断断续续地说:“咱们……白天……”
雷鸣又贴上电话:“是,我们白天砸了两家店——可哪个是你媳妇啊?”
果然不是好人!没事砸人店玩,除了找包子的茬不知道还谁倒霉惹着他了。
不等我说话,雷鸣顿了一下问:“你那边什么声音?”
我怪笑道:“我也在砸你的店呢——你最好在下一家夜总会等着我,要不然你们家买卖就别开了。”
雷鸣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来!你来!老子要搞不死你就是你养的!”
我挂了电话打个响指道:“羽哥,走!”
项羽他们一起问我:“上哪儿啊?”
我说:“我新收了个干儿子——”
第二十一章 谈判
看来雷鸣终于爆发了。我就说么,混黑道的哪能没有脾气。在富豪和钱乐多迟迟不与我们决战看来还是因为那姓雷的小子对我们有点摸不着头脑,其实我比他还迷茫——难道白天他们不是冲包子去的?
不管怎么说,最后的关头终于到来了。在车上,项羽和吴三桂都有点兴奋。花木兰则是拿着地图在细心地研究地势,最后她抬头说:“这家‘里士满’夜总会非常适合决战,门前闹中取静,地势平坦,就算召集几百人都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吴三桂道:“‘里士满’?这又是什么调调?满州人开的?”
我叨咕了几句,发现其实是“richman”的音译,有钱人的意思。富豪、钱乐多、现在再加个里士满,这雷老四是满脑子拜金主义呀,还是一副地主老财的暴发户嘴脸。中国黑社会的素质就是低,人家发达国家的黑社会都已经产业化公开化了。据说某几个著名的黑手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网上公开招聘成员,除了对年龄性别的要求外,一项硬性规定就是:硕士学位。再看雷老四,还是以地痞流氓小手工业者为主,没前途。
在去里士满的路上我心里不免惴惴。我跟车里诸位不一样,我参加过最大规模的混战没超过20人。思前想后,我还是把车停在楼后面。沉甸甸的历史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人最好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说:“羽哥,你先下。”我很怕他再来破釜沉舟那一套,从里面一把火给车点了谁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