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游泳我们也不很强,照样需要人才呀。既然人家来挖墙角,开出的条件肯定相当优厚,小丫头心里矛盾很正常。
我问她:“你爸是什么意思?”
“他说尊重我的选择。”
看来小雨她爸是偏向于让她出去。一个运动员的运动生涯短短几年,抛去经济利益不说,谁不想引起重视?再说他一个市体育队的教练,觉悟怕是高不到哪去。
“那你是怎么想的?”
倪思雨咬着嘴唇说:“我很矛盾。我现在的成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太需要更好的教练和合理的方法了。可是一想到要改国籍,心里就怪怪的。”
花木兰悄悄问我:“改国籍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从这国人变成那国人。”
“那打起仗来该帮哪头呢?”
这是当了12年军人的结果,考虑问题永远那么直接尖锐得容不下半点沙子。但这显然把简单问题搞复杂了。说句大而化之的格言那就是运动无国界,如果硬要把它安在打仗上,那人家请你去当然是要帮人家的。
花木兰见我支吾了半天回答不上来也不再问,只深深看了倪思雨一眼。
倪思雨笑笑说:“先不想这些了。小强,你们在这儿干吗呢?”
“带着我表姐买几身衣服——诶,你下午没事吧?”多现成的一个小壮丁,不抓对不起良心。
倪思雨倒是很自觉:“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还能帮着参考参考。”
我笑道:“那最好了,这个姐姐刚还夸你漂亮呢。”
“呵呵,姐姐才漂亮呢。”小丫头忽然怯怯问,“……大哥哥,还好吧?”
“挺好,就是在抢占南一小战役中自尊心受了点伤。”
倪思雨表情一凛,随即明白我又在满嘴放炮,抬起春藕似的小手虚扬了一下。
我小声跟花木兰说:“——项羽的小粉丝。”
花木兰迷惑地看着我。我只得又跟她解释什么是粉丝……
我原以为倪思雨的加入会使我们买内衣之行不再那么别扭,可是等进了女性内衣专卖我才发现我错得厉害。这种尴尬还是来源于组合。事实上一男一女逛内衣店,只要我不说,谁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可是一男二女一起来这个地方,那就很难说得清了。我迎着导购小姐暧昧的目光,手脚都没地方搁。
还有一点我错了,我以为花木兰在这里会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竟以她的观念当众购买如此隐私的东西肯定难为情。没想到她一见到琳琅满目的胸罩就兴奋地扑了上去,喃喃道:“好漂亮的胸甲,昨天我见包子就戴着一副。”说着随手就拿起一副样品往胸前扣。
合着她以为这是到兵器铺了。看来一会儿买女包的时候很有必要得先告诉她这不是箭囊。
时下流行的内衣外穿只是一种返古现象,因为这种事情不论荆轲还是李师师都干过,他们有个统一的习惯就是把小件都穿在外面。
我小声在花木兰耳边说了几句话,花木兰听完奇怪地看着我说:“穿里面,内甲?”
我:“……”
内甲就内甲吧,只要她先穿在里面就行。我可不想领着一个把蕾丝胸罩戴在外面的女人满大街溜达。
花木兰拿起一件文胸按我的指示走进了试衣间,我走到倪思雨跟前对她说:“进去帮帮她。”
倪思雨奇怪地抬头看着我,有点莫名其妙。我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倪思雨没再问什么,跟着进去了。没过多大一会儿,她探出小脑袋来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很合适。
我跟售货小姐说:“就是这件了。”说着我扫了一眼原包装上的型号,原来花木兰的型号是……嗯,不能说,这属于军事机密!
花木兰出来以后我让她根据这种型号又拿了几件别的款式的。我回头跟倪思雨说:“你呢小丫头,什么型号?”
倪思雨白了我一眼:“色狼。”
我无辜道:“我是说你也买几件我给你报销。”
“才不要!”
“那要不我送你件三点式泳衣?”
倪思雨拉着花木兰边往出走边说:“姐姐我们走,不理这个色狼。”
出了内衣店不远就是女鞋专卖。香奈儿、百丽、真美诗都横列其中,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英文——现在不少店家为了标榜品位和小资故意不贴汉语翻译,恨得人牙根痒痒。但从价位就知道,大部分都是有来头的中高档鞋。
倪思雨问:“姐姐需要买鞋吗?”
我毫不犹豫地往里走:“买!”
女人打扮那就是要从头到尾。男人就不同了,据说最能彰显男人成熟品位的三件东西是皮鞋、腰带和领夹。我刚才看的那本杂志甚至说只要这三个地方做到完美,一个男人穿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知道不穿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