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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混乱(454)

花木兰道:“嗨,当兵的时候天天跋涉累得要死,都是偷个空找个没人的地方擦一把了事。后来当了先锋官,一个人一顶帐篷,这才好点。那日子口每天就是惦记着跟人拼命,谁有工夫在乎身上脏不脏?”

我一愣,一个女孩子,在戎马倥偬的岁月里,不但要天天跟穷凶极恶的匈奴厮杀,还得提防战友识破自己的性别。做披着羊皮的狼难,做披着狼皮的羊更难呐。

花木兰抬眼看着我,问:“你怎么不倒了?”

原来我一呆手上的活也停了,我急忙继续帮她浇头发,说:“我就是挺感慨的,咱俩经历差不多——”

花木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来:“你也是女的?”还不等我说话,伸手在我胸口重重摸了一把,然后喃喃道,“比我还平,怎么裹的?”

我拿开她的手,郁闷地说:“我是如假包换的爷们!”

“那怎么说……”

我低着头道:“小学时候文艺汇演,我们班男生比女生多俩,队伍排不齐,我那会儿头发长,到演出那天老师就给我画上红嘴唇扎着小辫儿把我拉到女生那排了,反正观众和舞台离得老远也没人能发现。”

花木兰呵呵一笑:“那你也算为集体立功了。”

“是,最后老师还特意给我开的批斗会。”

“批斗?你不是小功臣吗?”

“……我要不带着外校的小女生上厕所确实是功臣。”

“怎么回事?”

“外校的女同学想上厕所不认识路,我给当向导来着。”

“那怎么了,你不是在帮助别人吗?”

我感慨良深道:“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跟着进去了……”

木兰不愧是军人出身,神经比较大条,问:“你进去干吗?”

“从来没进去过,好奇。”我追忆往事,款款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进去,可是那个外校的女同学她说一个人不习惯,非要我陪着她。”

木兰想了想道:“哦对,你当时也是女孩儿打扮。那后来怎么被人识破了?你……不会是站着尿的吧?”

我抓着头发痛苦地回忆:“我没尿——我进去以后才发现女厕所根本没尿池子,主要是给我化妆的女老师在里头蹲着呢……”

木兰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她随手抓过毛巾擦着头发,拍着我肩膀说:“我还说女孩子要长成你这样怎么嫁人呢。”

我小声嘀咕:“那是你没见我们家包子。”

“什么,谁是包子?”

我苦着脸道:“我没过门的媳妇。”

木兰忙问:“是不是让你带路那个小女孩?我看她除了你也不能嫁别人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摸着下巴想:是呀,当初那女孩儿长得多水灵,怎么就忘了联系了呢——看来还是古代好,一个女人被男人沾衣捋袖之后不自杀就得嫁给这男的。我要是生在那个时代,每天抡着王八拳在街上逛两圈,哪个月不收几百老婆?

我笑眯眯地说:“花姐,照你这么说你洗澡的时候都被我看了,是不是只能嫁给我了?”

花木兰一点也不生气,风趣道:“不先把进男厕所的毛病改了我还不能嫁人。”她问我,“你是不是快成亲了?”

我正色道:“对了,正好跟你说这事,我们那口子回来你就跟她说是我表姐,特意从外地赶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我把包子的情况跟她一说,花木兰点头道:“行,那你以后就叫我姐吧。”

我们来到楼下,花木兰往沙发上盘腿一坐,用手抖着湿漉漉的头发。我问她:“姐,这一年有什么打算?”

花木兰滞了一滞,莫名地感伤道:“打了这么多年仗,几乎忘了自己是谁,现在,我想做一回女人。”花木兰见我眼神异样,随即翘起一条腿,把胳膊肘支在上面,爷们气十足,自嘲地笑道:“呵,是不是很难?”

我连忙说:“你其实很漂亮,绝对算得上美女!”

花木兰把手一挥:“切,你见过这么黑的美女吗?”

原来她对自己的肤色没有自信。说实在的,她是比那些都市白领皮肤颜色深了一些,但配上她干练豪爽的军人作风,就显出一种格外的成熟和野性美,比那些标榜个性、无病呻吟的野丫头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通过闲聊我才知道,花木兰从军12年,回家不久之后就病逝了,大概是打仗的时候就染上了很严重的胃病。所以等于是她刚从战场上下来就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一个千古美名和给花家的世代荣耀,根本没来得及享受这一切,所谓“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只是后代诗人的一种美好想象而已,更别说嫁人什么的了。所以,木兰才有了这么一个愿望:做一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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