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爷又揭开盒子,小心翼翼地端出瓶子,用指尖轻轻抚摩着瓶子上的裂痕。我估计他把所有裂痕摸完一遍就该进入狂化状态了,忙说:“这瓶子以前是好的。”
古爷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瓶身上的纹路,不经意地说:“废话,我当然知道是好的。它在没摔之前不过是个一般货色,但摔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古爷抬头看看愕然中的我,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哦……为什么呢?”
古爷这才又继续埋头赏玩,说:“这只瓶子不是什么名匠的作品,就算完好保存到现在也就200万吧,但是修补它的这个人可不一样……”古爷闭上眼睛,用手指细细摸着瓶底,忽然说,“这人叫金大坚。”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古爷微微笑道:“有名的工匠出于自负,一般都会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作品上。这金大坚我一时想不起来,但绝对是一个技艺出神入化的人,他在瓶底上刻了四个字:‘金大坚补’。补瓷这门手艺现在基本已经失传了,这金大坚应该是和这瓶子同一时代的人,经他这么一补,意义非凡,这东西可就更值钱了。”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古爷炫耀眼力,我还蒙在鼓里。老金这回可玩大了,幸亏古爷这个骨灰级老古董识货,否则我今儿就得横着出去。
古爷给我扫完盲,捧着瓶子又看个没完,最后赞叹道:“难得的是他把这裂纹补得像画上去的一样——哎,我说你到底卖不卖?”
“卖!绝对卖!”刚才我还谋划着把盒子卖个三两千就万幸呢,差点就买椟还珠了。
“小强啊,这瓶子要到识货的人手里上下还有余地,不过这个时期这种人可不好找,300万卖给我,也算物有所归。”
我笑道:“那是那是。”我决定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摔了让金大坚补去,古爷以后就是我的长期饭票了。
古爷依依不舍地把瓶子放回去,盖上盖,这才吩咐人去准备钱。我听老虎跟我说过,这老头身家巨富。他这一脉人都是旧中国的风云人物,因为动荡大多都游历到国外定居,而且奇怪得很,老古家千顷地就古爷这么一棵苗。在古爷40岁头上,他还是一个游侠任气的混混型人物,突然有一天从某资本主义大国发来的一份讣告上得知,古爷的二叔与世长辞,老古给小古留下了700万美金的遗产。小古还没从也不知是悲伤还是惊喜的情绪里挣脱出来,某资本主义二号大国又发来讣闻,小古的三叔嗝屁着凉,给小古留下了1800万英的遗产。小古还没换算出合人民币是多少,某盛产人妖的东南亚国家小古的四叔撒手人寰。这次差得远,只给小古留下了3000万泰铢——他四叔在古氏家族里属于穷人阶层的。
小古有7个叔叔……
其后每过几年,随着一个古家精英的穿越,古爷帐户上就会多出大笔资金。古爷的经历使他感慨万分遂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只要把他的遭遇如实地记录下来,那就是本YY小说。现在的古爷心如止水,以冒充瞎子骗点小钱为乐,间或收拢些古玩,过得非常哈屁。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突然有一天邋遢他变了,邋遢大王他不邋遢我们都喜欢他……
可是过了好半天打发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我心里琢磨着老古是不要耍什么花招啊,保守估计有两三亿的人过户300万都这么久?我正想着,两个大汉提着两只大皮箱回来了,在古爷的示意下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放,打了开来:里面是满满澄澄的老人头!
话说经我手流动过的资金也有几百万,可那都是过户,就是一串串数字的变化而已,真正见到这么多钱还是头一次。那一捆一捆的人民币啊,像板砖一样整整齐齐码在箱子里,把半个屋子都映得红彤彤的,难怪许多值1000万的东西拿900万现金就能买到手,这视觉冲击太大了!
我冒汗说:“古爷,不用这么夸张吧?打我帐户里就行了。”
古爷道:“咱们江湖爷们办事就是要实实在在的,把钱打你帐户里,你走到街上不是连根冰棍都买不了吗?”
我说:“我提着这两箱子钱也不可能买冰棍去。”
古爷呵呵笑:“点点吧。”
我直接把箱子扣上:“点什么点,古爷给的钱只会多不能少。”
古爷翻着白眼说:“小狗子,你少拿话将我,出了这门我可不认了。”
我一手提一只箱子往出走,说:“您不认我认,少个一二百万我都不带和您再要的。”
古爷叹息道:“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候的神韵。”
……
出了门我可犯了难:我提着这300万该先去哪儿呢?回家?跟包子就说是捡的?我猜她可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