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顶尖的金枝玉叶,太后的心肝宝贝,我们这种人只能想想而已!”
“金枝玉叶?这郡主的身世有些离奇,指不定是哪里的草根。”
“小声些,听说,晋国长公主嫁入崔家之后,似乎做出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事!”
站在门外的崔夙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心中怒不可遏,浑然不觉指甲已经陷入了肉中。那些人暗地里想些什么龌龊事她可以不理会,毕竟,她即便贵为郡主,也管不了男人的意淫,但是,出口辱及她的母亲,这却让她难以容忍。
旁边的刘宇轩眼见崔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飞起一脚踢在门上。门板禁不住这用了大力的一脚,嘎吱嘎吱地响了一声之后,便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而一声巨响之后,几个灰头土脸的人立刻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当头便骂道:“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在郡主府中撒野?”
“你们还知道这里是郡主府?”
听到这个冷冷的声音,几人方才抬起了头,看清楚面前的两个人之后,他们顿时呆若木鸡,继而面如土色。面对这样的架势,谁都明白自己在里面的勾当被人知道了。
“郡主,小人不合偷懒在里头赌钱!”那个帐房三两步扑了出来,一头撞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小人再也不敢了,郡主饶命!”
此话一出,那几个站在那里的人旋即醒悟了过来,慌忙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崔夙一听声音就辨别出,那个帐房正是在背后诋毁自己母亲的人,眼神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杀气。见其他几个人都眼生得很,她便头也不会地向身后的刘宇轩问道:“刘侍卫长,这些人可是我这府中的人?”
“不是。”
虽说没见过崔夙的规矩,但是不管哪家府邸,都不可能允许外人随便进出,因此刘宇轩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个哆嗦。
此时,崔夙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立时雷霆大怒:“费帐房,你虽说是宫内局调拨来的人,但是既然来了,就应当守我这里的规矩。无事纠集外人聚赌,这是第一宗罪过;妄自议论主人,这是第二宗罪过;至于出口辱及我过世的母亲,这便是第三宗罪过!”
那帐房费由情知今次难逃一劫,一咬牙膝行上前一步,再次求饶道:“郡主,小人确实有错,倘若郡主能够饶小人一命,小人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郡主的恩德。”
宫内局负责调拨人手,但是,各王府公主府郡主府中的下人,却是由各家自己处置,所以这费由方才有这样的求饶。可崔夙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这些,而几个侍卫都赶了过来,先是把费由关到了柴房,然后便开始甄别剩下的人。结果,两个是在酒楼混饭的帮闲,一人是祁国公府上的门子,另两人是魏国公府上的听差。
那两个帮闲好处置,不过是乱棍打出去,而剩下三个国公府上的人,她则命人拿着自己的柬帖将人送回去处置,最少,这三人一顿板子总是少不了的。临到最后,她方才把总管吴万全叫了过来,让他自己到帐房中看看。
吴万全进去一会儿就跌跌撞撞地退了出来,不待崔夙发问便哭丧着脸跪下禀报道:“郡主,小人确实管束无方。但是,历来的规矩是总管管府中内务,而帐房则管一应银钱支出,小人确实管不了他。小人听宫内局的掌令提过,费帐房是户部尚书罗大人推荐来的,他也推却不得。”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崔夙的眼色,这才字斟句酌地道,“不瞒郡主说,如是情形京城各家府邸都是常有的,大家都……”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我这里绝对容不得这样的行止!”崔夙冷冷打断了吴万全的话,厉声斥道,“倘若你自承无能,那现在就回宫内局去,我这里用不着一个只会推卸责任的总管!”
“郡主开恩!”吴万全这才慌了神,连忙告饶道,“小人该死,小人不该胡言乱语,小人……”
“够了!”崔夙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愈发觉得宫内局找来的人全都是酒囊饭袋,“总而言之,你的总管之职暂时革去,先做一个管事。倘若你日后把外院经管得好,兴许我还复了你的职,若是不满,你现在就走!”
吴万全自然不肯走,此事也就这样定了。至于缺少一个总揽大局的人,一时半会她却没有办法,只能让刘宇轩回去和刘成提一提,推荐几个人选。至于内院,好在她先前还带了几个宫女出来,否则定然夜不能寐。
然而,沉香还未回来,她也还来不及问罪帐房费由,宫里便有人敲开了郡主府的大门。来者是慈寿宫徐莹,她带来了一个让崔夙几乎血脉冻结的消息——太后在看过岳州知州陈芜舟的一份折辩奏疏之后,突然晕厥倒地,如今太医正在会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