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两个多亿,这是先头队伍,这座路桥的工期是十三个月,从下个月算起的,出了三月份春寒一过,他们就要开工,现在主要是备料。”单勇道。
“那这个人挺有眼光的啊,应该和你一样,做过地质考察,这地方表面上看运输配料成本都高,可万一疏通其中的关节后,全部可以就地取材,只要在村东南打通那座遂道,就可以把牧场和二级路连起来,就你说的,就地解决水泥问题,都能干几年不倒。”柴占山道。
“他光注意地理条件,忽视人文因素了。”单勇笑道。听到这句,柴占山知道是说村里人的事,这事办得让人不理解了,最起码武子不理解了,边驾着车边问着:“单勇,我咋觉得咱们有点贱了,人家上门打咱们,咱们回头还花钱赎人家。”
单勇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心思老柴理解,老柴笑着道:“武子呀,亏你还当过兵,知道当年晋东南一带的八路军开辟根据地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吗?”
“干什么?”武子不懂了。
“收买人心。”柴占山回头,和单勇相视一笑,两人的默契越来越多了。
车行驶得快了,从谷地驶向一片水冲积的丘陵地,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大村落,这村子里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旧貌,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悍马直驶村中,在一座两层土木结构的旧式小楼前停住了,后面下车的却是史保全,带着村里的会计和史宝英,这村长府邸让史老头大摇其头,实在寒酸了点,面层是砖,阴面全是土夯,村长要这么穷,村民们,就别提了。
院子里人听到动静了,正为派出所通知发愁的村长候致富出门来看时,第一看瞧到了那辆让他很犯病的悍马车,张口就咬牙切齿地骂着:“你王八蛋放猪咬我们村里人,你还敢来?就你那牧场啊,信不信老子带人放把火烧逑了你。”
人穷志短,可脾气见长,这位候村长从来就没待见过牛逼哄哄的柴占山,而且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架势就要喊人呢,不过碍于村长好歹是个长,不能输了面子,怒目而视着,柴占山笑了笑道:“候村长,不是我找你,是个同级干部找你。”
“谁找也不行,这事我们跟你没完。”候村长叫嚣道。
基层干部,讲什么也成,别讲理,柴占山笑笑道:“谁说要完了,这才开始呢。”
这话把村长噎得,自知也输人一筹,正要反击,史保全进门了,这一看,两人各自愣了下,年岁相当,不过史老头马靴兽皮,满脸虬髯,比候村长一脸褶子加佝偻腰的旧社会长相可威武多了,一愣之下,史保全朗声道:“驴园,史家村,不知道候村长去过没有?”
“那……那是亿元村,我听说过。”候村长一下子凛然起敬了,潞州想不知道这个地方都难。
“我是村长史保全,认识一下,这是我闺女,宝英。”史保全一伸手,颇有江湖能折服人的那种豪气,候村长机械地,不无紧张地握了手,老史笑着道:“老候,不打不相识啊,你可不够意思啊,我闺女在这儿开个小牧场,你就带人欺负她是吧?”
“哦哟,史老爷子,我们前后可伤了十几个人了,谁也没说是史家村的。”候村长有苦难言了,这要是匪村来的可惹不起了,那个刁民村有几千户,比棠梨大十倍不止,而且是一个姓,谁也知道惹这种大姓村的后果是什么。
“那,现在知道,还打不打?我们可是靠拳头起家的啊。跟武警都干过。”史保全哈哈大笑着道,这话说得候村长尴尬一脸,摇着头,直摆手道着:“算了算了,俺们认栽了,打不过还躲不起。”
“这就不对啦,要么打到底,要么一块干到底,半路跑了,别人可就当你村长怂蛋了啊。”
“就不当也是怂蛋了,我们村的可到那都受人欺负,这不,派出所都把村里人扣着不放了。”
史保全荤素不忌,净是些乡间俚语糙话,不过还就这些话能把候村长别着,别得老头面红耳赤,好大会憋不出句话来,软软地回敬的,肯定还有心结。说话时间后面的大巴驶进村了,史保全一拍老头肩膀揽着道:“走,发愁个啥呢,进派出所那群娃娃,我都给你带回来了,告诉你啊,敢打架敢上手的,都是好后生。以后村里还全指着他们呢。”
机械地被揽到院外,大巴一停,换了衣服,呼啦啦奔下车来的后生们,一看牧场的和村长在一块,以为是协调解决了,否则不会还坐这么高级的车回来,而且不少人骂骂咧咧,这工程队的真他妈不够意思,把结伙去的,把村里人扔到所出所长他们倒先走了。当看到史宝英时,村里吃过亏的,都吓了一跳,不过再看一伙来人都围着自家村长,这胆大子了,而且对组织事情的村长多有敬畏,毕竟能拿起而且处理得了的领头才让人放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