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他要给我买幢别墅,从就从了,反正姐也想嫁人了。就怕他买不起。”
“哈哈……”
一干姑娘,打闹说笑中,消失在潞州这座城市的夜幕中,像出差一样,在陌生的城市里,总有那么多新奇,也总期待着,能有很多意外的惊喜。
乘着出租车先行一步回到了花园别墅租住地的郑锦婵进门,扔了高跟鞋,抬头时异样了,前天刚走的父亲又出现在家里了,而且在桌上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她大喜过望,匆匆洗把手,坐下来了,狼吞虎咽地吃上了,这样子,看得当父亲的大眼瞪小眼,有些年没见女儿馋成这样了。
“不是中午有人请你去饭店吃了么?”父亲问。
“饭店那能吃成,还不如吃碗面呢……爸,你怎么又来了。”郑锦婵嚼着,含混不清地说道,直说潞州的驴肉着实虚传。
“不放心呗。多吃点。”
“有什么不放心的?”
“能放心么,都说这千金之家,坐不垂堂,我家大小姐可好,直接上街卖醋去了。”
“不您教育我要多吃苦,才能当好这个总经理替您守好家业么。”
“呵呵……那倒是,你要是个小子就好了。”
老的慈祥,小的顽皮,也是这才是真容,郑之源也不诲言,又和女儿商议着业务拓展,数月前看到那个净水厂、醋厂,所拥有者背后那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就这事郑之源又托人多打听了打听,结果是知道越多越让他心惊,理论上,正当的生意人,是要想方设法避免和这种人发生交集的。于是老爷子的结论出来了:“……潞州这地方你也看到了,很排外。而这个人呢,我看谈下来的可能性不大,要不暂时放弃,要不另觅合作伙伴。”
“这样啊,我倒是也道听途说了一部分,不过我的感觉和您不一样。”
郑锦婵似乎并不吃惊,边挟菜边解释着:“我所见响马寨的异常突起有这么几个因素,第一是水源好,这是谁也看得到的;第二是他们人心齐,所用都是这里史家村的人,而史家村是潞州有名匪村,和回回抱团排外差不多;第三是他们名为匪,行事却很讲信义。最起码的一点,200毫升的醋都是精工制作,不像咱们的大厂还省工减料。
在对待这些临时招聘的促销员上,他们的日工资只多不少,只有奖励,没有克扣,当然,这也是刚起步的缘故,不过也能从中反映出点什么来,最起码不是无良商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有人在围绕着响马寨这个商标,在做一个宏图大版,先是名闻瑕迩的酱驴肉,后是纯净水、醋,还有相关的调味、山货,炒货,理论上讲多头经营是大忌,难免顾此失彼,可我看到响马寨这个蒸蒸日上的公司,不但不显颓势,反而在各自的经营领域都颇有可圈可点之处,恰恰在这个里面,那位创始人,几乎连面都不见,那他是靠什么维系住了这个越来越大的产业?”
“那你的意思是?”郑之源异样问,似乎也觉得能做到这一步孰为不易了。
“我的意思是,宁与豺狼为伍,莫与猪羊同栏。”郑锦婵笑着道。
这意思父亲理解,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同解,有个虎视眈眈的对手,总比在歌舞升平中褪化强,这话也引起老人的心思了,叹着气道:“咱们身边的豺狼够多了,光在省城就有十九个品牌,我辛苦这多年,顶多也就是勉强没被挤出前十,双塔、晋溢、上水井、清徐、老西儿,可都是上百年历史的老醋坊,酸妮,不是爸说丧气话,那家都是根深叶茂,想提高提高咱们的市场份额可没那么容易,不往下掉,我就很满意了。”
“爸,也不是就没有办法。”郑锦婵笑笑,狡黯地道:“把这头狼,牵到省城怎么样?”
“什么意思?”郑之源没听明白。
“我在想,如果我有这么一支彪悍的团队,再加上一个水源充足优质的生产基地,那是一种什么场景,新生的公司最不乏这种朝气和创造力,这些恰恰是我们最缺的,而他们呢,也有很大缺陷,管理不善是一个方面,关键是,制醋的工艺里有最重要的一环他们还差了点。”
“陈醋醅。”
“对,满打满算他们成立不到一年,刚刚推出的陈醋我尝得出来,醋醅新制,陈香不浓,是靠其他佐料提的味道,如果我们两家结合的话,有我们的醋醅,加上他们制作和工艺,您不觉得这是个双赢的事,如果对方有眼光,这个提议我想他一定拒绝不了。”
“您是说,收购转合作或者代工?如果能贴咱们的牌,倒也可以考虑。”
“是啊,既然我们无法掌控这里,又何必掌控,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能提升品质,只要能见到利益,又何必非要把响马寨挂到源源旗下呢?这是我从响马寨经营中省悟到我身上的一个缺陷,作为领头人,没必要事事躬亲,这个领导者对于下面的经营根本就不加干涉,恰恰是不加干涉,成就了他们今天的一枝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