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控制那位受害人?”同伴惊声问。
“已经确定,雁落坪附近县级公路的枪击案,他是主谋。枪击导致后来寻仇,那是直接原因。三人用过的枪还有旧案。”曲直道,两人上了车,先回得城区分局,同伴带了一队人去控制廉捷,曲直到支队门口,和已经接讯的数辆警车组队,直向远在沁源县城的青山乡开拔而去※※※
……
驶至中途,曲直才发现不独是他这一队刑警奔赴现场,超过了一队市局的车,中间还夹杂着新闻采访车,又行不远时,发现了还有省厅派驻专案组的车,快到目的地时,居然又遇到了一队认识的车,是政府接送的本田中巴,那一串零的车号潞州无人不晓,群众戏称“扯蛋专车”。
不过搁这么远肯定不是扯蛋来了,沁源县城是距潞州最远的一个辖区县,车程140公里,其中一多半是山区公路,而青山乡距离县城还有67公里,几乎全是盘着山绕的公路,几十辆警车、政府专车再加上采访,这阵势,别说老百姓,连田埂上的牛和骡子都被吓得乱哞乱跑一气。
聚集点在乡政府,早炸开锅了,到场才发现居然用上了驻地民兵和武警一个训练中队,依然保持着上个世纪土改时期旧貌的村庄,一时间人山人海,下车的曲直连找个人都没找到。你电话联系,不行,都是嘟嘟忙音,仍细一看才发现,现在都在打电话,恐怕这儿的通讯基站都受不了,等了好一会儿才拔通一个,从嗡嗡的回音里才知道,赵队还在执行看护任务,让这一队刑警等着。
什么看护任务,在采议车到时马上揭晓了,曲直看到市局的数位领导和市府的几位大员随着摄像头而动,武警和民兵让开了条向乡政府的通道,答案,都在乡政府的大院后的帐篷里,刚从一线撤下来的刑警,看护着解救出来的工人,那样孱弱、麻木、痴呆的眼光,看到人多都会发抖,多数人被关押超过半年,多数人都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声情并茂的电视台女记,几句便哽咽着,即便此时政府中的大员也抹着发酸的眼睛,把解救出来的二十七名工人接上了专车。
“赵队……赵队……”
曲直一行发现赵家成和霍杰,愣了下,两位威名赫赫的探员,也像黑窑里出来的一样,全身脏兮兮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一看那样,八成是几天没洗脸刷牙了,他身边聚得那几位警员,个个差不多,第一件事,伸着手:谁带烟了,弄根好烟抽,憋死我了。
好在有人带着,分着一包软云烟,几位警察凑在一块点火,贪婪地吸着,这次听话音蹲坑蹲得太苦,在山里足足蹲了四天,前天半夜才把一辆运人的车给截了,据参案警员凛然形容,这他妈地方真是牲口,把人装在麻袋里运,问他往那儿运,那人居然运到另一个窑口卖了,一个劳力值多少钱,一巴掌,顶多五百。
“赵队。”曲直不抽烟,要着点了支,给神情一直很深沉的赵家成递上去,他抽了口,看着远处攘闹的人群莫名其妙地道了句:“动机呀,这就是动机。”
“什么动机?”曲直以为说那件绑票案。
“咱们当警察的动机。那些罪恶总他妈刺激你的神经,总让你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拖出去毙了。”赵家成恶狠狠地道,看来也被黑窑刺激到了,重重地呸了一口,霍杰笑了笑,直说你比黑窑的还黑,要不是半路窝这几天,还真不敢相信一个窑口就解救出来这么多工人,至于来源,听听更令人发指,火车站、劳务市场骗来的,骗到半路恶相毕露,直接打昏装麻袋运到黑窑。二十七人来自六个省市,大多数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地。
“那两位也在?”曲直问了五六大案候望京的晏重光。
“在,两个不好好干活可惨了,打得不像样了,昨天就接走了,医生说有器官功能衰竭迹像了,真他狠啊,来这地方,根本就是水深火热的旧社会啊。”霍杰感叹道,不过没怎么惋惜,曲直还没有消化掉这个惊讶。赵家成却是道着:“那还真怨不着别人,在这地方摆少爷架子不好好干活,不揍他揍谁呀,人家都三百块钱买他呢。”
霍杰憋不住了,又笑上了,曲直半晌才搞清楚,这儿人按头论价,候公子和晏公子,只值三百。
领导的作秀完成才轮到这干解救人质的刑警,他们可没机会在电视上露脸,只是市局刚调上任的一位副局长慰问了一番,直等大队走后,他们才悄无声息了上路,不是非让队友来接,而是据霍杰说,来时乘的三辆车藏在乡集镇不远的路边,结果轮胎被人扒得一个不剩了,说这话时,又气不过了,直骂着赵家成出得这馊主意,差点被村里人围着痛殴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