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而起,无聊地坐到了临窗的书桌旁,对于书桌单勇是没有什么概念的,除了小时候在饭桌上做做作业,从来没有觉得书桌还是日用品,而这家里除了古色古香的书桌、书柜和床,其他的好像都成多余的了。抽了一本易学研究类的书本,随手一翻,入眼就有几个字不认识,一下子把单勇钉在那儿一样,回想着那时候古代汉语课上这个似曾相识的字老师是怎么教的,半天没想起来,却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书一扔,起身一拉门,左老笑吟吟地站在门前,一侧身,悄悄进来了。
“哟,你看我的书啊?没什么看的,那时候稍有点名气,凑点字数混稿费呢。”左老看着桌上的书,笑着谦虚了句,单勇轻轻一关门道:“还真没什么看头,我看第一页都好几个字不认识。”
这话听得左老真噎了一下,瞅着单勇把书插回去了,知道单勇的水平,笑着示意着问道:“你叫我干什么?”
“我其实是看您生活得这么水深火热,实在看不过眼……想开导开导你。”单勇道,一句又噎着左教授了,哭笑不得地道:“我……我生活得水深火热?”
“是啊,酒不能喝,好东西不能吃,看您吃饭时候都没胃口,对吧?”单勇道。
“那倒是。”左南下顺口道,立时惊省了,一笑反驳着:“呵呵,是你胃口不好吧,我习惯了。没办法了,老年人了,得注意点,女儿也是关心。对了,怎么中午回来看样心情不好,不会是你们别扭了吧?”
“没有没有。”单勇摆摆手,差点揍左老外孙的事自然不敢说出来,一把拉着老爷子小声道:“我说老爷子,难道您不想偶尔改变一下下。”
“你不知道,平时她安排小阿姨监视我的,不许我偷嘴,咦?对了,下午是你监视我,好像咱们能疏通疏通。”左南下笑了,好像发现漏洞了,单勇一笑道:“疏通什么,现成的。”
“对呀,你就是个大师傅对吧?”左南下乐了,想起那锅石锅烹蛋来了。
“是啊,想不想尝尝潞州的口味?”单勇问。
“想,不过地方物产差别大,食材不一定能寻到。”左南下道。
单勇不说话了,一勾手指,一拉带来的旅行包,滋声一拉拉链,笑着看着左老头。大包套小包,小包一打开,左南下瞬间喜出望外了,大山椒、小炒货、丹柿饼、金针菜、干粉皮、干香菇、晒槐花、甚至还有一包手工封装的酱驴肉,等一眼看过,左南下早是一脸笑意盎然了,这小吃货馋到这水平,巴巴几千里还带着这多食材干粮,还真是少见了。不过其中的盛情却是颇让他感动不已了。怎么说也是千里送吃的,礼轻人意重。
“下午有事干了吧?”单勇笑着邀道。
“好,等熙颖走了,咱俩上菜市去。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左南下点点头,兴致盎然地应邀了。
※※※
“给你,下不为例了啊,细心花上两个小时查查资料,谁也可以做得出来。”
左熙颖从厦大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拿着讲义扔给了小侄,梁钰洲翻看几页,如获至宝般地挟起来了,有个读研的小姨就是好,死缠硬磨总能把作业问题给解决喽,拿着东西不忘好话说着:“小姨,你说的不对啊,我们系那教授布置的作业,一般人他做不出来,交白卷的多了。公共大课又是哲学,现在还真没人学那玩意。”
“你要把自己等同于一般人,那就没办法了。”左熙颖笑着道。
“对,我不是一般人,我是左教授的外孙……可话又说出来了,现在知道康德的人都越来越少,谁还记得退休十几年的姥爷啊。”梁钰洲得瑟地道了句,看着小姨眼神一不对,立时嬉皮笑脸地道歉了句,追着左熙颖的步伐找着话题问着:“哎,小姨,上午那单……单什么怎么没来,我怎么称呼?”
“你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在家陪你姥爷呢。对了,晚上回家吃饭。”
“我不想回,我约了朋友去漳州……好好,回家。”
小侄虽有不情愿,可顾及着小姨的感受,毕竟经常有求于人,开出了那辆世爵车,载着小姨,上车找话题却是寥寥,岔了一辈,虽然梁钰洲对小姨和那位的恋情多有好奇,可搁小姨这脾气,总是不敢轻易出言相询。
不多会儿到了家门口,下车时看到了小阿姨正在院子里修剪着花草,收拾着一兜碎草准备倒,异样了,问着那俩呢,小阿姨指指厨房,两人一瞅,一老一少露着半个身影正在忙乎着,院子里已经飘出来的食香,梁钰洲深深一嗅,眼色见喜了,快步奔着去厨房看,不过却站在门口像看到什么异样似地,招着手叫左熙颖,左熙颖跟着上来一瞅,登时又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