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过咱和史姐、小宝贵可没仇啊……那个,根娃哥,大彪哥,我现在兄弟可不少,给你出口气咋样?”单勇掇道,看两人上心了,小声道着:“晚上咱多去些人,把那头老驴扣麻袋里揍一顿,然后扔驴圈里,咋样?”
“啊?那可是我们村长?那不找死么,要让村里人知道,非把我们阉了。”大彪道,惧了。
再问根娃,根娃却是摇摇头:“不成不成,村长孬是孬,可也没少办好事,要不照应着我家,我连我爸都养不活。”
单勇又笑了,直笑着道:“这不就是了,里外都是一个史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打两个耳光算个屁呀?非让你们下黑手才想得起老头的好处来呀?要我说呀,老头子也是一肚子气,看着村里人争利气不过,撒你们身上了……别说他胳膊肘往里拐了啊,以前拐,怕是老娘们见识短的原因,现在老头可下狠心了,被抓进看守所的那仨,史老爷子发话了,一分钱不掏、一分好话不说,谁闯得事谁自己担着,连他们家里都不让管。”
啊!?两人俱是一凛,脸上难看了。
有动静了,单勇加着砝码道着:“那仨坐看守所的可惨了,他们连警察也敢打,你说能有好么?肯定是先被防暴警揍一顿,再被分局的收拾一顿,回头进了看守所,还得被狱警收拾,就他们仨那脾气,真和杀人放火的关一块,肯定也是挨揍,这么说来,他们仨可比你惨多了,我就看不懂,怎么你们俩反而这么大气?”
两人惊讶了,大张着嘴,互看了一眼,果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史字,真听着村里哥们遭这么大罪,两人反而愧疚不已了,大彪难受地说道:“那咋办?要不单勇你帮帮他们?”
“就是啊单勇,这得花多少钱?要不我哥俩凑凑,给他们弄出来,教育所里那可不是人受的罪。”根娃心也软,求上单勇了。
“好啊,我尽力……不过你们得先帮我,回家看看,然后再去看你们村长。”单勇道,两人一听,又挖苦脸了,单勇一笑道:“让你们村长赔个不是咋样?实在不行你俩摁着扇他两耳光不行呀?非搞这么僵?……回不回,不回拉倒,我去玩去了,我不管你们村的烂事了。”
“嗨、嗨……等等。谁说不回了。”根娃一看单勇要走,急了。
“等等啊,我跟这儿的老板打个招呼。”大彪也急了,呆不住了。
等一会儿单勇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史宝英姐弟俩眼一直,根本没指望能说服的那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钻进单勇的车里走了。
“我说嘛,姐夫出马,肯定没问题。啊哟,又打我……”
史宝贵看着单勇车走刚得意说了句,吧唧又挨了一巴掌,骂骂咧咧上车,上车姐俩就拌上嘴了,姐吓唬着弟弟再说我抽你,弟弟呛着姐,把现在的姐夫吓跑了吧,再这么凶真找不上婆家了。
那白胖子吃吃笑着跟着上车,这一趟回去,估计八卦话题要多了不少※※※
……
枯杨、荒滩、斑斑残雪的放驴场。不到草场返青的季节,这里的景色总是那么说不出的破败和荒凉。
村头不远矗着孤零零的饲棚,偶尔可见奔出来的驴儿无精打采地在干草堆里觅食,沿路所见最多的是成堆圆滚滚的驴粪蛋蛋,冷冽的空气里带着粪草的味道,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原因,总让再一次到这里的单勇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
载着一起搭伙的兄弟俩送到家里,这诨人感情有时候也丰富的很,在外头死活不回来,下车看到家奔着喊着爹呀、妈呀嚎着就进门了,头回见大彪他妈就把单勇吓住了,抱着儿子哭了两声然后又气不过了,操着笤帚疙瘩没头没脑揍了儿子一通,再然后,这位干瘦高个的半老太,揪着儿子耳朵,直往村长家里去了。过一会儿大彪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捂着脸,不好意思让单勇看到似的,顺着墙根溜了。还有个更猛的,根娃那聋爹地上捡了根柴火棍,赶驴似的把儿子也赶着进村长家了,等一会儿出来,那表情如出一辙,也是不好意思,话也没说,拉着气咻咻的老爹回家了。
大姓族长的权威那容这类小辈挑衅,史老头的位置恐怕在史姓人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看了一翻闹剧似的解决,单勇哑然失笑了,上了车,要回城的时候,宝贵奔出来了,招着单勇到家吃饭,单勇找着借口推辞,却不料这小的可比老的不讲理多了,直接拨了车钥匙,连拉带拽,硬是把单勇拽进史家门里了。
“来了,坐……宝英,添双筷子。大老远把咱村里人送回来了,不吃顿饭咋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