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上我了,不过我们这儿没什么存货了,都被你们扫走了。”单勇笑道。
“不是,昨天拉得那两车我们检验过了,没掺沙没沾土没发霉,这么跟您说吧,其实我们厂原来也从乡下收,不过效果不怎么样,老百姓有时候坑城里人也黑着呢,一不小心就给你掺进其他东西了,我们厂长说了,要是能收到这个水平,以后咱们长期共事怎么样?不过价格可不能比照现在了啊。”来人道着,是厂里的业务经理之类的,看样除了价格高了点,货还是挺满意的。
“那没问题,这好事啊……我回市里找你们去。”单勇笑道,和这位送消息了握手言别,亲自开着场门,把这年前的最后一拨车队送走了。
空出来的场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想想这个把月的辛苦如斯,再想想这囊中的进项,单勇可没宋思莹那么不知足,靠着铁门自己想得都能笑出声来。
不笑不行呀,就咱这矮锉穷小户能在这个大行业里分一杯羹就足够让单勇偷着乐了,何况东明这大厂都伸出橄榄枝来了,这年头不但你胡干瞎干,就怕你什么也不敢干,只要能把事办了,就有人找你一起干。
其实想想单勇心里也心虚,两人的身家几乎都砸进饲料食材里了,要是没有这场雪,或者雪迟点到了年后错过了养殖出栏的黄金时间,再或者那家饲料厂发个神经提前囤一批货,那今年潞丰可就丰收不了了,慢慢地消化这些存料,怕不得愁煞个人呐。
不过现在好了,可以集中精力做做炒货和小杂粮市场了,赶在年前出出货、收收账,那又将是好大的一笔,或者,还有一个好大好大的愿望等着实现,单勇抬头看着雪色凄迷的天空,辨着向南的方向,在很远很远的南边,还有一个让他神往的邀请,那里应该没这么大雪吧?一定是绿树成荫,说不定还姹紫嫣红着呢,在那样的环境里勾搭勾搭师姐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
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单勇自恋地一低头,嗯了声,好不入眼,要不是为了腰包鼓点,说什么也不会干这脏苦累的活的,不过也可以理解,生活过得这么苦逼,还不都是为了当年吹下的那个牛逼。要早知道的话,那个牛逼就不吹那么大了。
嘀嘀几声喇叭声音,打断了单勇的憧憬,回头时,却看到了向场里驶来一辆依维柯,车身上还标着“公安”的字样,惊得单勇“呃”了声,眼珠差点迸到雪地里,偏偏那车到了场门口,嚓声拉起了警报,堪堪驶到了单勇身前打了个滑刹住了车,车门洞开,人下来时,看得单勇直梗脖子,嗝应都上不来了。
“嘎嘎嘎……”下车的雷大鹏奸笑得前俯后仰,直指着单勇取笑着:“看把蛋哥吓坏了吧?哈哈,一看这样,肯定做亏心事怕警察上门了。”
栗小力和盖庭甲下来了,两人却是被单勇的扮相逗乐了,张着大嘴哈哈笑着,白曙光被张卫华推下来了,两人一看单勇的样子,同样是震惊无比了,一干小二货刚下车倒笑得站不稳了,远远地宋思莹刚跑出来,一看这阵势,尖叫了一声,又奔回去了。
单勇却是悻然拍拍身上的糠麸渣子,无语了,过元旦的,可没料到这群货色不期而至了,居然还坐着警车来的,不用说,肯定是张卫华家给找的方便,笑着的时候雷大鹏雄纠纠地上来了,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直摆手示意着兄弟们安静,一搂单勇道着:“虽然蛋哥落魄到这样子了,不过兄弟们都不嫌弃他啊,蛋哥,你瞧瞧,兄弟们可都大过年的连家都没着,全来乡下看你来了,下这么大雪,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是不是兄弟们。”
一人喊,一群应和,好不热闹,单勇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讶异地看看雷大鹏,又看看那俩胖哥,不解地道着:“你们……不是大过年逮个大户宰吃吧?咱这地可没饭店啊。”
“稀罕呀,看把你抠得,今儿干爸干妈打电话说你没回来,我们就想来接上你,今儿我请啊,谁也别跟我抢。”雷大鹏拍着胸脯,义薄云天了。这么个大方样子,依单勇的了解不像雷哥的风格,肯定有什么喜事了,笑着问:“怎么?是不是挣得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数不着你,应该是小盖挣得最多吧。”
“切,就你那俩小钱,算个毛呀,哥就没在乎过,早吃逑完了。”雷大鹏道,噎得单勇直瞪眼,一得瑟,栗小力凑上来了,得意地道:“雷哥被光荣评选上本年度太东城管队业务标兵。”
单勇一愣,没消化掉这条消息,更猛地来了,白曙光更得意道:“震惊了吧。雷哥老爸提拔城管局副局长了。以后雷哥是局长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