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史宝英随意地掏着手机,一看号码,蹙了蹙眉头,没告诉父亲是城里店里来的,放到耳边时,听了一句,一下子脸色覆霜,难看了※※※
……
“钱默默,过来。”
陶芊鹤从公司回到驴肉香火锅城自家店里时,正看到钱默涵正门口转悠,招手笑着道,钱家这个小胖子比她小,从小就认识,小时候这胖子长得挺乖,两家还说过结亲的话,只不过越大越呵碜,这话就没人提了。不过钱默涵一直对陶陶那是很倾慕地,一听立马就来,脸上堆着笑问:“陶陶,刚回来呀?”
“你怎么站外面?不进去吃饭去?”陶芊鹤倒也客气,邀了句。
“我等我爸,他和你爸商量事呢。”钱默涵笑着道。明显脸上有点不自然,陶芊鹤狐疑地看了眼问着:“这怎么了?今天,哭丧个脸?我爸在电话里也老大不高兴的。”
“还能怎么了?眼摆着节前又是个大涨价,就咱们现在这三个店,一天光食材成本得多填进去好几万,他们不急么?正商量对策呢?”钱默涵道,奔波了一下午,拉的肉驹多出的钱实在让他心疼。
驴肉生意上的事陶芊鹤倒不多过问,不过想着下午父亲问朝阳镇的事,多留了个心眼,直问着:“默默,今年的涨价是怎么回事?养殖户惜货?”
“不是,有人囤牲口料拉价了,一拉价格饲料开始涨,养殖户跟着涨,最后就涨到咱们这儿了,可咱们这没法涨,一涨骂声一片,这哑巴亏还只能咱们吃好像。咱们没法涨,一涨动静太大。”钱默涵道,好不懊恼的表情。
陶芊鹤有点不解了,钱默涵倒是从父亲那儿听说了,把这其中的玄机一摆乎,本来粮食加工余料基本就是全市饲料原材的来源,不过今年出个大户一直私下里吃进囤货,驴肉大市像这种饲料的消耗本来就大,平时那是谁也不注意,不过一边有消耗,一边在囤货,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凸现出危机来了。或者说不遇这种天气不逢年节,这种情况的影响也不大,急火了从外地调运饲料也赶得上。不过现在都傻眼了,粮食加工厂的余料不是被饲料厂前期消化了,就是被囤货扫走了,周边乡村的散货被扫了一部分,这天气即便有,也不可能有大批量的可供这些大户消耗。再加上年节春运,想订拉饲料的车皮,那没门……于是这危机,就被无限制地扩大了,下午天气一变,不少养殖户在抢牲口料,只怕多下几天连牲口出栏的精料也供不上,听说都去朝阳镇抢货去了……
“什么什么?朝阳镇?”陶芊鹤听着个熟悉的名字愣了下。
“啊,就在那地方。听大辛庄老赵说,那孙子在朝阳镇足足囤了一百多万斤,差不多快两千吨了,比市边两个饲料场的囤货都多。别说那些个养驴大户,再下几天雪,立马禽业的市郊的万头猪厂,都得奔他们去,这叫他妈的什么事呀,听说过炒房炒楼炒股票的,还没听说过炒牲口料的,这可拽了,投资个百八十万,回头得差不多翻一番呀……”钱默涵虽然有点忿气,不过也掩饰不住对这单本小利大的生意那种神往。说了半天,却发现陶芊鹤表情僵硬,眼神呆滞,像被什么震惊了一样,唤了几声才省过神来,讶异地问:“陶陶,你怎么了?对了,那孙子你认识,就解放路原来开酱肉馆那孙子,这回好了,不折腾卖驴肉的,折腾起养驴户来了。”
“嗯,认识,下午我就在那儿,都没看出来。”陶芊鹤弱弱说了句,现在想明白单勇兴喜若狂地喊着发财了是什么意思,那是雪天牲口食材全线涨价的事,那时候看他灰头土脸,挣了几个小钱还乐呵,现在倒觉得犯傻的是自己了,就那把粮加余料变成金矿的本事,怕自己周围找不出另一个来。想到此处,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车里,还放着人家送的一箱小米呢。
于是乎,愕然和惊讶后的陶芊鹤洋溢着一种异样的窃喜,想想在牲口嘴上动脑筋的那位,陶芊鹤莫名其妙地笑了,再想想灰头土脸收余料就为抬高一两毛钱的价格,让掩着前额的陶芊鹤笑得更欢了,直觉得这事透出来的诡异实在有那么点让人忍俊不禁,就像钱默涵无法理解有炒作牲口料的一样。
不过这么个笑法让钱默涵看不懂了,愣眼看着失心疯一样笑着陶芊鹤,可不知少赚多少了,还把陶叔家闺女乐成这样子,正要说话,电话来了,一摸是潞华厂店里的,一接电话,脸色一变,顾不上理会陶芊鹤了,直往店里奔去,奔着直进几个老板议事的大堂经理室,推门就是紧张兮兮地一句:
“爸、陶叔,孙叔……打起来了,史家村人把咱们新招的店员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