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进包间,三个胖子请着左老上座,雷大鹏倒不客气地坐在主座了,单勇还待给陶经理让个座,却不料陶经理安排着女儿和男友坐陪,直说要亲自监督今天的宴请,说说笑笑坐下来时,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陶芊鹤正坐到了单勇的一边,潘文杰一不小心和砸保安脑袋的白曙光坐一块了,一坐下倒被这恶胖子咧着嘴的样子惊了下。
“老爷子,我给您弄了点好东西。想不想看看?”雷大鹏却是和左南下套着近乎。左南下笑着点点头,雷哥一扬手,手下那俩胖小弟直掏着后腰,别手榴弹似地给抽出两瓶酒来,陶芊鹤眼尖,却是看到了是不上档次的潞酒,当地产的,不过这东西递给左南下手里时,老头却是受宠若惊地道着:“哟,这有些年头了,二十多年了。”
“说什么来着,还是老爷子识货,我爸藏的,还是当年潞酒厂刚建灶的时候窖的。”雷大鹏得意地道,左南下抱拳谢了个,不过雷大鹏可不白送,直凑上来问着左南下道着:“老爷子,酒不能白送啊,你得给兄弟们办点事。”
“啊!?还有这么露骨要挟的?”左南下长眉一挑,哑然失笑了。
左座那几位也是笑吟吟的眼神,都看着雷大鹏的笑话呢,左南下倒不以为忤,好奇地问着:“能问下办什么事吗?要办不了我可不敢喝。”
“小事,您老跟市里好多领导不错是不是?”雷大鹏问。
“嗯,你们市里市长、书记,招商局、文化局的,我基本都认识了。”左南下道。
“那就成了,打个招呼,把我们哥仨都提拔提拔。”雷大鹏凛然道着,敢情想到走这个捷径了。
哟,雷哥智商见长了,知道走后门了,司慕贤捂着嘴,怕憋不住笑出来,陶芊鹤和潘文杰都是讶笑着,偏偏那哥仨浑身不觉,期待地看着左南下,就像期待飞腾皇达那样期待着老头金口一开,官帽就来。
“好。”意外了,老头点点头,一句听得那哥仨乐歪了,左南下又是好奇问着:“你们想当哪级官?”
“队长。”白曙光脱口而出。
“得当大队长,笨蛋。”栗小力斥了句。
“那我得当个局长吧,专管那些大小队长。”雷大鹏乐开嘴了。
“哦。”左南下恍然大悟了,又是逗着问道:“那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当队长、局长吗?我现在倒觉得开电瓶车遛达不挺好么?当领导坐办公室不得闲出病来呀?”
“老爷子,这个您就不知道了,当了领导,签了字就能报销,可拽了。”雷大鹏道。
“对,白吃白拿不掏自个腰包。”栗小力道。
“那算什么,咱们张队长,老婆都养好几个。”白曙光咧了句。
这话听得让人笑不出来,让与座诸人一脸肃然之色,总不能贵客面前扯这些烂事吧,左南下像是被惊到了,愕然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细细端详这哥几个,说得正色无比,那肯定是心向往很久了,偏偏这最可笑的,老头却没有笑,点点头道:“好,招呼我打,不过我这是张脸,可不是钱……现在当个大小官,得数着钱论职对吧?办不了事可不能怨我老头。”
这倒没什么问题,雷哥威武,直拍着胸脯道着咱爸有钱,不仅他吹嘘,那哥俩也跟着充胖子,这话题却是不怎么入耳了,看着左南下一脸不如意之色,单勇却是拍着桌子说着:“喂喂,今天可是请老爷子纯吃喝来了啊,不谈工作的事,就你们仨,白吃白喝连我也不放过,真要当了官,社会可就没救了。”
“哎哟喂。”雷大鹏牙疼也似地道着:“已经没救了,谁当不一样。”
笑声四起了,左老有点悻然,连雷大鹏这号智商也知道钻营了,怕风气使然了,司慕贤一直默默坐着,忙着给各位添茶水,第一杯抿了几口,第二次添水时,一只纤手抢着拿着走茶了,是陶芊鹤,屏退了服务员,亲自给各位斟上。茶刚进杯,上菜颇快的酒店几位服务员鱼贯而入,全驴大宴正式开始了。
准备很充分,上菜速度也快,流水介地几凉几热,花色各异的摆了一桌,酒水就尝着存了二十年的老窖潞酒,还别说,味道很醇,陶芊鹤倒是暗暗惊讶,雷大鹏这货歪打正着了,否则店里真拿瓶五粮液小茅台什么,还真不入老教授的法眼。
这喝得不是酒,而是一份乡情。
各开尝着赞了几句,说到了驴的典故,几味过后左老兴致也来了,直摆活着:
“马背上出名将,驴背上出诗人……最有名的,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陆游一生的坐骑就是驴,还有骑驴三十载,旅食京华春的杜甫,再有野桥孤店跨驴行的李贺,不一而足呀……最洒脱的当属李太白了,失意时曾骑驴游华山,县宰认不得他,他也不报名,只说,曾用龙巾拭唾,御手调羹,力士脱靴,贵妃捧砚。天子殿前,尚容走马,荫道上不许骑驴?文人雅士有时候豪放起来不输于武夫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