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章眼骨碌转悠了转悠,知道这是趁西苑出事要哄抬肉价,只要把零散的存货一扫,那身价自然水涨船高,看史宝保一眼,想了想这头老驴的手腕,再想一想反正存货得从自己手里走,咬咬牙,很决然地做了一个商人的决定,点点头:“能!”
“这单生意一赚,回头你得做个样子,出栏按我的价格走。”史保全又道。
“放心吧,我懂,老爷子,我一定把您的存栏价格抬起来。”陶成章乐了,此时判定这单生意应该没假了。
“对了,还有个事,西苑冷库扑腾不了几下了,你可别让他回过劲来啊。”史保全又道。
“放心吧,那事可大了,就那库,别说他自个的货,租凭他冷库的商户,他都赔不起。立马债主堵得他连门都出不来。”陶成章道,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反正他都是要倒的,谁在乎呢!?
“那就好,现在西苑正乱着呢,你抓紧时间到其他家扫货,明早联系。”史保全调过头来,几句已经说得够清了,陶成章小心翼翼把史老头送上车,回头却是急匆匆奔向车库,驾着他那辆奥迪,边走边联系上了:
“喂,老钱……你现在账上还能调多少钱,赶紧地,给我调过来,对,全要!这样吧,你人也来,我跟你说个事,当然好事了,得马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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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单勇已经回到了晌马寨,后面的事他无从知晓了,引向更高一个层面的角逐之后,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事了,他知道史保全手里还握着几张好牌,能调动穿官衣的就是一招,或许还有,对于这种既有匪性,又有狐性的老油条,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甚至于他觉得,这一场角逐的结果远比八一广场那场斗殴会更加惨烈。
这些,他都不太关心了,一天一夜,仿佛抽干了精气神,回家胡乱吃了碗饭倒头就睡,大鹏把证都送家里来了,撒了个谎瞒过了父母,自己躺在小阁楼上准备早睡时,却不料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对了,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呢,对于身边的阴暗也许他能洞悉,可无法洞悉的是千里之外的牵挂,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尚存一念,是不是今晚依然有约。
此时,当报复后的快意消散之后,是浓浓的疲惫,即便在史家村得偿所愿,也让他无法抹去那种失落感觉。
是从此失去了我心底的坦荡,还是就此失去了我心里的最爱!?
单勇扪心自问着,似乎这两种曾经以为最珍贵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了。
坦荡,谈不上了,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反感心里涌起来的那些恶念,总也找不出是哪儿横生出来的。
最爱,似乎也失去了,这一夜,手机再没有响起,没像往常一样看到师姐的短信或者接到电话,分别数月,第一次断了消息……
第二卷 吃货们的奋斗故事 第19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6)
清晨的山间景象总是最美的,早起的鸟儿婉转的啼声,打鸣的公鸡嘹亮的叫声,给氲氤着雾气的山里景色添上了几分动感,响马寨错落有致的建筑,像一个镶嵌在青松翠柏中的世外桃源。
一大早,一辆奥迪A6驶上了晌马寨的停车场,很安静地停在单勇那辆破长安的边上,车里的人在等待时无聊地打开了音乐,放着一段平时最爱听的古筝,高山流水,叮咚的琴声和着车窗外的环境,说不出的契合。
是秦老板,此时的心境却和琴声和山景实不相符,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精神却像注射过鸡血一样兴奋,是一种在惊惧中的兴奋。养殖场上千头牲口炸群,冷库莫名其妙的氨泄露,这些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事,生生地把几十年的奋斗成果付诸东流了。
终于打探到孔祥忠的确切消息了,被关进了第一看守所,透露消息的某领导电话里隐隐晦晦谈到,这一次危害公共安全事件,市长办公会议的决定是从严、从重、从快处理,而且是波及到整个贩运和屠宰行业。
如果能给他一点喘息之机,秦军虎相信多花点钱能摆平,哪怕有点时间,查查详细的经过也成,他相信,总能找到点端倪。可偏偏根本没有机会,不但孔祥忠没有,他也没有了,从昨晚开始电话不断,催要所欠货款的、催着要商讨货物赔偿的、还有追着要往来账务中欠款的,秦军虎干脆关机了,他知道,大厦将倾的时候,环伺将全是落井下石的人。根本无力回天。一个氨泄露而且隐瞒真相,直接把他推到了公敌的位置,过不了今天,冷库恐怕也要遭遇和养殖场同样的下场。
于是,拥资千万的秦老板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游荡了一夜,秦军虎却是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晌马寨,此时想见一见那个剃着锅盖头男孩的期待特别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