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松无比,史宝英叹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小心点的话,两人从房背后出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整顿妥当,大彪和根娃乐滋滋地挤在车里,单勇驾着车,又一天的生意上路了。
其实他比史宝英还奇怪,按照他的估计,好像有人应该出手,却好多天了,一点事都没发生※※※
……
“就是他!?”
秦老板把照片调过去,问着手下,西装革履像个乖乖仔的手下点点头。
于是秦老板又仔细地看看捕捉到的几张照片,姓单名勇,单姓在潞州是个大姓倒不稀罕,稀罕的是这精壮的后生剃着锅盖头,像街上那些二流子、小痞子的打扮一样,而且这个飘忽不定的人还真不好找,好几天才拍到照片,找到出处。
很奇怪,人在晌马寨,货出在驴园,这点已经不容置疑了。
扔下照片,秦老板想了想,托着腮想了好久,似乎拿不定主意。
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或许在安逸日久,很少过问下游销售的事,事实上肉联厂的供货仅仅是生意上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出货到肉联厂加工后直接上了市民餐桌,潞州这个驴肉之乡、驴肉食材的消耗是惊人的,生意不是那一家能吃得了的,可也不是谁想吃就吃的。几家大供货商抢来抢去差不多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格局,如果零散的货倒可以不在乎,不过有几家肉联厂同时来告状,而且以缩减进货量威胁,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军虎,你磨蹭个啥吗?那头老驴圈了几年,看这样又是贼心不死了,老办法,撵回去呗。”
沙发上,一位络腮胡子的中年汉点着烟,随意地说道,那头老驴所指连手下也知道,是史家村的史保全。
是同行,西苑养殖厂的孔祥忠,同样的生意,天生的冤家,多年前就干过一块拉锯战,打来打去,愣是把史保全打回史家村安安生生养驴了,不再抢市里的生意了。
“我是在想啊,这是史保全想抢生意呢,还是他村里个别人捣乱呢?按理说老史也是个明白人,好好干他的养殖也不少赚钱嘛,怎么着就想来加工行当里抢食呢?”秦军虎稍有疑惑地道,抹了抹根根直立的寸发,只要是一拳一脚打拼出来的生意,都多少有两把刷子,秦老板无疑是个中强人,这狐疑间,眼里闪着冷光,手下知道,无法善了了。
“很简单嘛,分开卖比整驴赚得多呗,再说他史家村就那么大地方,早饱和了,光他一家撑着了,下面的老少爷们还饿着呢,他要是唆导上一批山匪来城里抢着座地生意了,那不老大一块收入么?”孔祥忠道,看来同行之间,了解甚深。
“可就一人一车,说不通呀。不像老史的风格,要老史那身家,建个点组织个队伍都不在话下。”秦军虎道。
“一个都搅成这样了,再来几个还受得了?这明摆着就是打前站的,后面的大部队随后就来……得了,军虎,你不干交给我和老钱得了。就个把人都不用费劲找有关部门,来点狠的,让小刁找些手狠的,要打就打跑,打不服给我打残,出事赔钱算我的。”
老孔很彪悍地要大包大揽了。
秦军虎笑了笑,把照片直递给手下安排着:“去吧,找几个人撵走得了,挑好时候,挑好地方,别惹出其他事来啊。”
“知道了,老板。”手下点头应了声,出去了。
这么个小心翼翼实在不老孔的眼了,掐着烟头不屑地道着:“军虎,至于么?现在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老孔,现在是法制社会,不像咱们那些年拼着菜刀抢生意了,再说咱们现在都这么大身份了,有些事沾上总是不好。”秦军虎笑着和老友坐到了一起,那老孔嗤算笑了笑道:“得了吧,要遵纪守法,咱俩这会还是一对穷光蛋呢,能坐这儿?”
两个人相视而笑。
这儿,是哪儿?
手下出了三层的小楼,抬眼便是偌大的厂房,灰白水泥墙足足五十多亩的地皮,打着电话,邀着人手,老板那句“挑好地方、挑好时间”说得很明白,绝对不能节外生枝,乘着车出大铁门的时候,背后的门柱上标着这个中型冷库的名称:
西苑冷库。
※※※
有时候你说不清为什么、会和什么人的生活发生交集。
不过凡事总会有原因的,当这一天时间指向二十二时,单勇看看车厢后的驴肉只剩几十斤时,正准备带史根娃、史大彪两人到什么地方凑合吃点饭时,电话来了,雷大鹏的,一接,好了,雷城管下班了,闲着了,知道单勇和史家村两哥们在一块,叫着去八一广场乘乘凉,喝点小酒。单勇一口答应了。
其实要是没有赚钱的压力的话,单勇憧憬中的生活也无外乎交几个狐朋狗友喝喝酒、闲下来瞅着了泡泡漂亮妞,可现在不行,只有在干完活才有这个享受一下闲瑕生活的时间,而且和在校的时候相比要差多了,他已经快记不起有多长时间没有为口腹之享好好动手做点吃的了,多数时候都是在路边街头的小难上解决的,好在潞州的小吃还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