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捉弄我是吧?傻笑成这样?还秋水盈盈?”左熙颖貌似生气了,不乐意了。
“这怎么叫傻笑么?别生气呀,要不再来一张,按你的要求照。”单勇劝着。
“不行……把人家出来玩的心情都破坏了。”左熙颖好不懊恼的样子。
“耶?这……弄得,那好,删了。”
“不行,看都看到了,你删了管什么用?”
“你怎么也这么难说话了,那怎么样才行?”
“嗯,我也得给你照一张,扮个最帅的样子出来。”
左熙颖终于露底了,抿嘴笑着,找到可以堂而皇之留个影的借口。单勇眼睛一亮,嘿嘿笑着道:“这还用扮么?已经是最帅的了。”
“臭美,别人说帅才算帅。”左熙颖笑着,举着相机,眼睛一动馊主意出来了:“要按我的要求扮,就刚才你说的那什么,贵妃醉酒、海棠春睡。快,像刚才那样躺下……”
单勇一张嘴“啊”一声,给惊到了,一不情愿,左熙颖威胁着:“扮不扮?没让你扮小狗已经不错了啊。”
“这个……我扮,不许笑啊。”单勇看看四下无人,偶有人影也离得老远,一倾身来了个半躺姿势,左熙颖蓦地笑得花枝乱颤,直斥着道:“你这哪是海棠春睡,简直是草包打盹,呵呵……不行,不够帅,给点笑容。”
“喂喂喂……做个样子嘛,你不会逼着我照裸照吧?”单勇苦着脸自嘲道。左熙颖却是笑得弯腰了,早忘了照相了,此时的单勇在躺椅上翘着腿,支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那样子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半晌指着吐舌头做鬼脸的单勇道着:“这个样子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支好啊,不许动。”
说着喀嚓一张,单勇一跃坐定,左熙颖捧着相机,又笑得喜不自胜了,坐到了他的身侧,举到了单勇面前,单勇一看,严肃地点点头:“嗯,差不多,是够帅了。就是姿势淫荡了点。”
左熙颖笑着啐了句,小拳头捶了单勇肩膀一下子,两个人相视笑得直仰脖子。
这一次再见,却是比初见自然得多,也随意得多,两人在互相捉弄中距离也拉近了好多,歇了口气,正准备走的时候,包里的电话响了,左熙颖一摸包,掏着手机,一翻,手机拿出来了,慌乱间带着包里的一样东西骨碌碌滚着,单勇见状起身一弯腰一扣,堪堪在台阶边上捉住了,左熙颖却是拿着电话,兴奋地说着:“姐呀,我在森林公园玩呢……中午就回去了,爸是不是没出去呀,昨天去看文化馆的选址了,回来有点累……噢,知道了,我回去给您打电话。”
话没说完,左熙颖不经意瞥到单勇时,猛地心里一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慢慢地放下了手机,刚刚自己不小心拉出来的东西正持在单勇手中,一个小小的药瓶,单勇好像看到了……不,应该已经看到了,此时正用一种愕然地眼光盯着她,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让左熙颖觉得有一种像被别人窥破隐私的难堪感觉,两人相对的笑容都消失了,半晌单勇才轻轻地说着:
“瑞美隆米氮平片,师姐……这是抗抑郁类特效药,而且针对的是精神类抑郁症,你吃这个?”
愕然、惊讶,不解俱写在单勇的脸上,也许从来没有想到过,心目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姐,居然还是精神类抑郁症的患者。
不过,很多事是事与愿违的,不善撒谎的左熙颖黯然点点头,像变了个人似的……
※※※
笃……笃……笃……
轻叩着房门,左熙蓉刚刚放下手机,屏退了跟着自己的秘书。
这个时间如果没有行程,应该是父亲品茗聊天的时间,每每在这个时候,都是小妹伺候着,可不知道今天怎么跑到森林公园了,应声推门而入,父亲左南下手里正把玩着紫砂壶,看见大女儿进门,只是笑了笑,话也没多说一句。左熙蓉倒没介意,自从退休之后,父亲对于饮食一道的痴迷已经大大超越了学了一辈子的哲学,女儿忍不住了,笑着开口问着:“爸,你怎么看个空壶啊。”
左南下笑了笑,捧着紫砂壶,慢条斯理地讲着:
“空壶?呵呵,天下万物皆有灵,那有空的,壶也有壶的境界,每一把壶里都有一股气撑着,上品乃虚静之气,如空谷幽兰、德馨怡人;中品乃平庸之气,虽八面玲珑,却无个性;下品就是混浊之气了,蝇营狗苟,猥琐不堪……”
“那您手里的壶属于那个境界?”女儿问,对于老爸这爱好只是奉承着了。
“平庸之气,中品而已。”左南下放下了壶,似有所指。
“爸,我看就平庸到您手里都有虚静之气了……来,我帮您,尝尝您带来的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