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找车找的是他爹城管大队的公车,之后司慕贤亲眼见着他又到英雄台市场找到他妈,估计又是以学校乱收费的名义骗了老妈几百块零花钱,回头买了一大包饮料零食了,正式上路了。
一上路,大鹏可拽了,耀武扬威从东街直往北郊来时,遇上有私家车挡道的,拿着车上的喊话器立马就是中气十足地一句“那谁谁让开道,别妨碍公务”。这话管用的紧,一路畅通无阻。车里司慕贤看雷哥这简直就是官富黑二代给合在一起的牛逼得性,于是老生常谈教着雷大鹏道:
“雷哥,咱低调点成不?你爸就是城管小队长,不是那个部队首长;你妈就是个小商户,还不是巨富。拽成这样干吗?你以为你真是官富二代,出了事有人兜着?”
“能出什么事呀?城管这车交警都不拦,看看……吓跑一群。哈哈。”
雷大鹏驾着车,故意打了几声喇叭,这倒好,把广场路附近一堆挑担的、推车的、骑三轮吓了够呛,一看标着城管执法的车,小商小贩见瘟神一般慌不择路地四散逃开,看得雷大鹏笑得浑身肉颤。
这个游戏雷大鹏最喜欢玩,有时候还偷穿着他爹的城管制服吓唬校门口卖水果的大叔大妈,一诈准灵,总能连吃带拿揣一兜苹果梨回宿舍。
边笑边走,瞅空看了没吱声的司贤弟一眼,司慕贤眼中多有不悦之色,雷大鹏呢倒也照顾兄弟的感情,知道贤弟不喜欢自己的得性,赶紧换着口吻说着:“别生气,我慢点……你不要对我有意见啊,虽然你看我这人外表放荡不羁,可咱表里不一,内心是很纯朴的,说起来咱们都是货真价实的草根一族,苦逼一对。”
司慕贤倒被雷大鹏给逗笑了,笑着欠了欠身子斥了句:“就你,还草根?顶多毒草一根。”
“毒草一根,也算草根不是,呵呵。和老大那草寇相比,咱们都算好苗子。”雷大鹏觍着脸示好,把老大放到孤立位置了。
一笑而过,就像往常一样,不管有什么不快都持续不了三分钟。很多时候连司慕贤也奇怪自己能和像雷大鹏这样既馋且懒,又蠢又笨的人能处得很好。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年头有点学问的、有点家世的、有点职位的,个顶个都是眼高于顶,真要找个没什么心机,没什么目的,纯粹的朋友的还真不容易,还就剩雷大鹏这号大愚若傻,脑子不灵光的了。
想到此处,司慕贤笑了笑,瞥眼看雷大鹏时,两人正好相视,雷大鹏又是呵呵来了个傻笑,不过傻得很诚恳,诚恳到连司慕贤也有所不忍,深悔自己不该打扰了他好容易逮着的这个装逼机会,平时在学校总被人当二逼,难得牛逼一回。
而出了城,却是连装逼机会也没有了,从北郊直通老顶山旅游区的公路,二十多分钟驶到山脚停车时,岔路口却是已经有人等着了,正笑吟吟地招手,雷大鹏和司慕贤看到此人时,俱是会心地笑了。
是老大单勇,再看单勇的长相,可比雷大鹏和司慕贤要排场多了,一米七八的大高个,大眼浓眉,悬鼻阔嘴,标准的北方大汉,穿着一身军绿色的野外服,绷紧在身上搁路口一站,显得好威武又帅气。
不过威武倒是威武,就是有点像随时准备寻恤滋事的;帅气倒是帅气,就是帅得有点匪气,站那儿像剪径的山贼。一看停车下来人,单勇大嗓门哈哈笑着喊道:“二雷,不错呀,这车配你这人是绝配。你能接你爸的班了。”
“嘿嘿……那当然,蛋哥呐,俺想死你咧。你可搁家玩好了,把我们快憋死了。”
雷大鹏拍门就来了个激动不能自制的夸张动作,直扑上来,那像同学,简直是同胞。司慕贤倒是没这么夸张,下车时,雷大鹏早亲亲热热地抱着单勇不放手,单勇笑着推开了雷大鹏,指指脚下的四个塑料桶招呼着:“提上车去,我玩什么呀玩?净忙着找料了。”
“哟,有新料了。”雷大鹏两眼放光,钓鱼是哥几个的共同爱好,每每斩获颇丰,靠的却都是单勇调配的窝料和饵,蹲下身子,一掀一个红桶盖子,一股异香扑来,雷大鹏和司慕贤情不自禁喊了句:“好香。”
多半桶白花花的大米粒散发着异香,扑鼻而来。
“什么东西做的?”雷大鹏抓了一把,却是普通的大米,不过这种异香可不是大米能有的,做窝料全靠料香,有这玩意,还真不愁诱不来大鱼。单勇笑了笑,盖上桶,不无得意地道着:“麝香米,熏了一个月才做了半桶,鲤鱼草鱼最爱这玩意,等着瞧吧啊,这次又要创新记录。”
一解释,这是麝香熏出来的窝料,做工很繁琐。雷大鹏提了桶,要往车上放时,想到了新问题问着:“蛋哥,蛋哥,不对呀,我觉得你的思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