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汉子自始至终未受波及,所以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眼睁睁地看着身边兄弟们川流不息地过往,又争先恐后地倒下,终于抓狂道:“叫更多的人来!”
我语重心长地说:“别叫了,我最多一次打过200万,你们海河市才多少人?”
这时有两个打手姗姗来迟,他们一个手里提着把长筒土枪,一个手里拿着把五四式,两个人来到白脸汉子身边,惊疑不定道:“动家伙吗?”
白脸汉子歇斯底里道:“废话,你们没看见这是一个妖怪吗?给我开枪!”他发疯一样抢过土枪朝我搂了扳机,随着一声巨响,我看到从枪口里喷出漫天的铁砂和铁钉,能做到这一点,这是由于剑神的目力和定力所致,一般人在此时此刻瞬息就会被轰烂,而我的身体已经产生了足够的变异来应付这些速度极快的暗器,我伸出手,放出一道螺旋式的剑气,它把这些小零碎绞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小块铁疙瘩,掉进了我的手掌,与此同时,那把五四式手枪的子弹也迎面飞了过来,我冲它吹了口气,然后那颗子弹就像受了惊扰的苍蝇一样缭乱地飞到了别处……
我把手里的小铁疙瘩扔在脚边,冷冷道:“再开枪我可就不客气了!”
对面的三个人完全愣住了,这就是热兵器时代的坏处,一般人眼里枪就是最强大的武器,人类对现代武器的依赖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就算好莱坞拍灾难片也无非只有两类,一类是枪打不死的怪物,还有一类是导弹轰不碎的陨石,现在海河帮的兄弟们就遭遇了第一类灾难,这对于刀头舔血的江湖人来说,远比电视机里爬出披头散发的娘们更恐怖……
白脸汉子在经受了视觉和世界观的巨大挑战之后,麻木地扔了土枪,绝望道:“你来我们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找贾建国。”
白脸汉子身边的打手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贾建国是谁?”
白脸汉子警觉道:“你找我们老大干什么?”
我微笑道:“有事和他商量。”
白脸汉子迟疑着,迟迟决定不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说:“别愣着了,反正他迟早得见我。”
白脸汉子恭恭敬敬道:“能先和我说吗?”
“本来是小事,不过你也做不了主。”
白脸汉子点点头:“是,那我去请我们老大过来。”
他走出去打电话,柜台里的马甲姑娘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筹码道:“您的筹码,200块。”
我笑嘻嘻地在她手上摸了一把道:“规定也不管了?”
这时赌场里还剩寥寥几个荷官,我走到赌大小那张台面上,对那个目瞪口呆的荷官说:“闲着也是闲着,玩两把。”
荷官回过神来急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您买大还是买小?”
我扔了一个筹码在彩池里:“我买大。”
荷官照例吆喝道:“贵宾买大,买一赔一,开!”他说声开,却唯恐怕我嫌他不卖力,把色盅摇得乒乓乱响,这才狠狠扣在桌子上,待色盅一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探头张望,三颗色子两个二一个四,却是一个小,荷官脸上愁云惨淡,苦声道:“八点小……”然后他就怯怯地看着我,我大度地挥挥手,他这才胆战心惊地把那片筹码扒拉过去。我把最后一个筹码扔过去道:“我还买大。”
“贵宾买大,买一赔一……”看得出荷官此刻担着极大的心理负担,我这把再输,那就是“倾家荡产”,为了买筹码这么点小事我就能把人家20多个保镖打得鼻歪眼斜,他要连赢我两把我还不得灭他九族?打手们转的是一样的心思,生怕我再输会迁怒众人,所以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热烈期盼色盅能开个大出来,也不知谁在低声道:“大!大!大!”他这么一带头,其他人也一起跟着喊起来:“大!大!大!”赌场之内人声鼎沸,100块钱一把的小赌局,搞得气氛比世界首富的生死一掷还要紧张,荷官把色盅扣在桌子上已是汗流满面,他叫声“开”,拿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揭开色盅,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三颗色子全都红点朝上,乃是一个三点,小得都不能再小了,赌场里一片哀叹,荷官吓得魂飞魄散,高高地举起手道:“天地良心,我可没出老千!”
我也暗叹了一声,人家电影里的赌神几十块钱的本一晚上能翻几个亿,我还指望我也能惊心动魄大杀四方一回呢,结果200块钱就听了两声响啊!
荷官带着哭音道:“要不这把不算?”一干打手们纷纷附和道:“对对对,这把不算。”
我哼了一声道:“愿赌服输,拿走吧。”荷官哆嗦着取走筹码,我起身离席,突然回头,荷官急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冲他呲牙一笑:“我赌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