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过早地显露出本意引人怀疑,只得模棱两可道:“我是说我们何不先见见女儿国的特使,人家还什么也没说咱们就把人拒之千里不太好吧?”
史存道道:“这也没错,不管成与不成,女儿国特使咱们还是应该见一下。”说着他冲众将眨眨眼睛道,“就算不想结盟,众位难道不想看看这个苏竞长什么样?”
众人见大元帅都这么说,都笑了起来,纷纷道:“元帅说得是。”
史存道调整了一下表情大声道:“有请女儿国特使。”
我凑在帅案前小声道:“爷爷,咱们是不是派个人去迎接一下?”
史存道摇头道:“既是对方有求于我,咱们不必太客气了,叫她以为咱们求之不得要地要和他们结盟。”
我暗暗叹了口气,这次结盟八字还没一撇阻力就已经这么大了,能不能成功还真是一个天大的未知数。
史存道将领传下,有人便带着苏竞从帐外走入。
苏竞之名,自她成为剑神那天起就盛传在两个大陆上,这个年轻女剑神的天赋和才华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凌傲雪山,一直是世人仰慕的对象,也一直刺激着那些自命不凡的高手们,他们中最具才名的年轻人,最远大的目标也许是20岁突破剑师,也许妄想在60岁前晋升剑圣,苏竞的诞生使他们明白,无论自己多么的惊才绝艳再也没有可能冠绝天下,成为一个时代甚至是百世之后仍然盛行的传说。
大帐之内的将军们对苏竞这个名字早已是耳熟能详,他们也都是习武之人,对于这个传说中的他国女剑神,天下恐怕没人比他们的情绪更复杂:羡慕的、嫉妒的、不忿的、敌意的,但是不管什么情绪,此刻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把目光死死盯住门口,随即落到了来人身上……
苏竞依旧是一袭白布裙,迎着众人的目光淡然而入,神色既不特别骄傲也不谦卑,更没有把在场的人都视若无物,她从容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两圈,款款来在帅案前十步的地方站住,微微躬身道:“女儿国苏竞,见过史元帅。”
史存道不动声色道:“原来是苏剑神,真是幸会。”
苏竞道:“史老元帅客气,老元帅40载纵横天下,晚辈才真正久仰。”她应付差事一样和史存道客套了一句,开门见山道,“晚辈这次来是代表女儿国和贵国结盟的,我国女皇陛下的亲笔信老元帅想必已经看过了?”
史存道道:“看过了。”
苏竞直筒筒道:“史元帅意下如何?”
史存道轻捋胡须道:“信上只说你国有结盟之意,却未免笼统,至于结盟之后两国各自该承担什么义务、在何种情况下履行、履行时出兵多少、后勤补给该由哪方负担都语焉不详,贵国就这样与人结盟,恐怕失于草率了吧?”
苏竞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盟约一旦达成,一国有难,盟国须当在确保本国安全的前提下,出倾国之力救护盟友,就这么简单。”
史存道摇头道:“胡闹,胡闹,这岂不是一纸空文泛泛之谈,怎么做得数?你们的女皇帝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如此轻率,依老夫看还是把我刚才说的那些白纸黑字写清楚了咱们再谈。”
苏竞道:“就算细则划分再清,事到临头如果有一方不遵守照样还是一纸空文,我们女皇陛下意出至诚,还请老元帅三思。”
史存道依旧摇头道:“这个所谓的倾国之力太过模糊,还有,‘确保本国安全’这句话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照这么说,万一你方有难需要我们出兵,我们或许留下50万兵马守城,但出于安全考虑,留下100万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你们嫌我没有着意相助,这又怎么办?”
苏竞道:“天里昭然存心自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老元帅就算单枪匹马来援助我们,我们同样感激。”
史存道呵呵一笑:“我洪烈帝国拥甲百万,大概是到不了那一天,黑吉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没错,但我们两国相距实在太远,彼此救护不便,只要贵国对敌时不心慈手软让黑吉斯有机会做大,结不结盟也没什么差别,我看此事就作罢了吧。”
史存道这句话就已经有点损了,他的意思很明确:我们这边根本用不着什么盟友,你们那边则随时有可能掉链子,名为找盟友实则是找靠山,我们可不犯这个傻。
苏竞良久无语,似乎是理屈词穷了,众将看着这个名满天下的女剑神吃了这一瘪,脸上都带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我心里再急这会可不能当着外国特使说话,否则就跟真离暴露不远了……
苏竞在原地站了一会,似乎决定要破釜沉舟了,她一字一句道:“我明白史元帅的心思,贵国自觉兵多将广,黑吉斯虽然一时势大,但假以时日洪烈帝国必能反转战局,而我们女儿国迟早要靠仰贵国鼻息才能苟存,这只怕也是在座各位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