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道微微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撇撇嘴,都这工夫了还有心思卖关子……
史存道令箭频传,叫一直负责侧应的两个步兵师前去增援史动,随后又道:“下令全军用交替法撤退,10里之后,右军和先锋军厉州,左军抚州,中军信州,以此顺序入城。”
传令官打出信号,军中响起号角,这次与集结号不同,号声三长两短,洪烈军听闻号声,士兵们开始收拾营盘,随即后方部队掉头改作前锋,向着本国方向缓缓而退,不过又不急于赶路,而是在两里地之外重新扎下阵脚,这时前方部队刚撤下来,身后跟着无数黑吉斯追兵,原来的后军打开一个缺口让过自己人,紧接着关闭缺口,严阵以待,而退下来的士兵在数里地之外同样重新列阵,后军与敌人厮杀一会,很快躲进友军的掩护里,就这样,洪烈军相互交替着撤退,每落一次脚,就相当于以逸待劳一次,黑吉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经过多番鏖战已经筋疲力尽,想要冲破防线越来越难,洪烈军以此类推井井有条,竟丝毫不像败军,这大概就是史存道所说的交替法。
我见洪烈军此时阵法娴熟,配合天衣无缝,想是平时没就没少演习,这也从侧面反应出史存道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看来在他的战略思想中和黑吉斯对战,撤退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和敌人硬拼。史存道安排完撤退诸事,上马道:“五郎,你随我一起走吧。”
我刚要上马,忽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冲到我们近前,他头盔已失,胳膊和大腿受了好几处重创,嘴里不住大呼:“我要见大帅!”
史存道的亲兵见这人来得蹊跷,一起上前将他拦在外面,这人举起一只手臂,奋力探身道:“元帅,我是史迪威将军的护卫,有紧急军情向您禀报!”
史存道示意亲兵将他放进来,皱眉道:“你有什么军情?”
那人噗通一声跌下马来,紧爬几步来到史存道马前,抬起头来泣不成声道:“元帅,少将军有难,你快派人去救他啊。”
史存道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刚才右路军溃败,只有少将军死战不退,致使现在陷入重围,兄弟们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史存道道:“史迪威在先锋军任职,怎么跑到右路军去了?”
那人喘息了一下道:“属下原本随少将军在史驰将军的统领下在正面阻敌,是少将军听说右路军战事不利这才带着我们赶去支援,同往的还有先锋营飞虎、得胜两队人马共计8000余人,现在都被困在乱军之中!”
史存道板着脸道:“史迪威区区一个列将军,手下无非就是3000多人,怎么有权调动其它兵马?”
那人一愕道:“大家见少将军作战勇敢,都是自愿跟随他去的。”
史存道哼了一声:“分明就是想出风头。”说到这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史迪威一直立功心切,见了这个机会一定是鼓动他人和自己一起冒险,而洪烈军中一些将领知道他是元帅的孙子,所以愿意捧他的臭脚。
史存道问报信的亲兵:“史迪威有难,你怎么不向你们抚远将军求救?”
那亲兵一听这话,顿时大放悲声道:“史驰将军他听说少将军被围,只说营中无兵可派,属下苦苦哀求,反被他狠狠训斥了几句。”
史存道道:“史驰总算还知道大局,他做得没错!”
那亲兵一听不是个话头,猛的抢上前抱住史存道的腿道:“元帅,少将军可是您的亲孙子,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史存道脸色微变,挣开他的手道:“本帅已下令全军撤退,现在主力部队全在回城的路上,史迪威好大喜功自陷险地,这时谁去救他都相当于送死,如果你是我,你该让那位将军去?”
那亲兵愣了一下,说道:“那么请元帅派给属下一万精兵,我自去救人。”
史存道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为救一个人损失一万兵马,你道本帅和你一样糊涂?况且现在大军交替后撤,一旦抽兵就会破坏阵型,我也没兵可派给你。”
“那5000呢?”
“胡闹!这岂是讨价还价的事情?”
那亲兵一听又哭了起来,他深知此事凶险,所以抱着史存道能顾念骨肉的心思来央求,可是他显然不了解史存道的为人,如果是别的将军沦陷史存道或许还能想法一救,但这人是自己的孙子,他是万万不肯让将士们误以为自己假公济私的。
那亲兵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眼神不自觉地把史存道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好像还希冀能找到最后的救星,但现在能帮他说上话的史家众人都远在数里之外,我是唯一的一个,他身为史迪威的亲兵,知道我们俩之间素来不睦,几成敌对,所以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开口,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眼泪道:“好,那我去和少将军死在一起。”说着把伤臂扎了扎,便向战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