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五十个小时,董淳洁和戴兰君关在房间里几乎没有挪过窝,眼见着戴兰君慢慢地憔悴下去了,头发散乱的、两眼无神的、满脸写着疲惫,仍然在强自支撑着,休息仅限于趴在桌上眯一会儿,但凡有电话铃响,她总是神经兮兮地醒来,马上接电话问:“有什么消息?”
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打击,老董也快熬不住了,他几次咬牙切齿地下决心,真不行就申请搜查,把佰酿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没有一个目击者?可反过来又一想,已经被带走,该出事恐怕早出事了,就查到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晚二十二时,董淳洁催促下,戴兰君勉强吃了点,又是把便当扔过一边,董淳洁看不下去了,直接道着:“你别这样,别他找不回来,你自己也垮了?”
戴兰君一笑,反问着董淳洁道:“当初刘一民牺牲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老董一下子被问住了,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何况,又有自己的失误成份。
“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同事,根本没有接触过这种事,不管是药物刺激还是严刑审讯,那怕露一点口风,那就是十死无生了……咱们这一行,就万一死,都不会像正常人一样死,到那个时候,你让我怎么面对?”戴兰君沉声道,话里是浓浓的悔意,也许真不该把他牵涉到事中。
“也许,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董淳洁声如蚊蚋,如是劝道。
“我们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比想像中严重。”戴兰君道。
至此,两人已经很难乐观了,偏偏更悲观的事来了,过了二十二时,证实了这辆尼桑SUV是辆具有国情特色的神车:套牌。
别说车上面目模糊的两人,就连车的出处也无法查找了,气氛跌到冰点,董淳洁的电话就没离过手,一直在和京里上级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时间,一点一点向后熬,过了零点,过了凌晨一点,在接近凌晨二时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咣声撞开了,徐沛红几乎是发疯似地跑进来了,急促地喊着:“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趴在桌上的两人,一下子惊醒了。
“找到了,你们看……编号N90887的文件夹,根目录下,刚放进去……”
徐沛红说着,戴兰君飞快地输着,这是技侦分离交通监控的视频剪辑,在N90号、N88号路面监控,7公里处,拍下的视频,让两人瞠目结舌的是,就是那辆套牌的尼桑车,车里坐着仇笛,拍得清清楚楚,他似乎露了着脸,身前倾,就等着拍照呢。
“哦,这是故意留下的?”董淳洁一下子兴奋了。
“对,按照正常思路,这车一离开,就应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实在找不出有说服力的东西,我就想啊,有没有可能回来呢?结果就随便查了一下,就查到这个了,一共过了两个公安路面监控,他在这儿连闪数次大灯,然后灭了灯,打开车里的灯……所以拍下的很清楚,快进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个奇景……一下子就分离出来了。”徐沛红兴奋地道,没想到这么简单。
“时间显示是,昨晚十八点……他回长安了?往下跟呢?”戴兰君兴奋地道,浑然已经忘了危险。
“更奇怪是,消失了。”徐沛红道。
“换车了,不换才不正常。”董淳洁抚着下巴,这方面经验他还是有的,一个高明的刑事罪犯都懂怎么反侦察,干间谍的,这方面是基本知识。但想到这一层,又让他惊愕更甚,看这样子,是被对方接纳了?
要么被灭口,要么当同伙,进贼窝难道还会有第三种情况?
“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徐沛红道。
“可能有苦衷。”戴兰君道,巨大的惊愕袭来,她真想不明白,怎么着这家伙摇身一变,能堂而皇之地走出来,连车都有了,开得还是嫌疑车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知道,他已经成功骗过对方了。”董淳洁脸上泛起了诡异的笑容,笑着对两位道着:“对全市所有的可拍照交通探头建立直联,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有一个路标了。这个办法好,我都想不出来这样报信。”
“您确定,他会帮我们?如果对方给开的条件更高,不会投敌吧?”徐沛红如是担心到,一个月早被那仨位吃怕了。
“不会。”董淳洁奇怪地看了戴兰君一眼,似乎她是原因所在,戴兰君剜了他一眼,老董又强调了一句道着:“绝对不会,别看这种人吊儿郎当,骨子和他爹一样,嫉恶如仇。”
这个解释不错,戴兰君勉强地露出微笑了。她根本无所谓地道了句:“你们想太多了,要投别人,直接消失不更好?还故意留这种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