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金口玉言,绝不会轻易更改,你既有此心,则是最好。氓亲王,你即日先行在宗人府记档,晋封勤郡王风无痕为勤亲王,另赏庄园一座,其府邸准照亲王规例。”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风氓致过后,又对礼部尚书崔勋道,“崔爱卿,礼部立即定出相应典礼,届时朕将在临行前授无痕金册金宝。另外,你同钦天监商议一下,尽快办成此事。此行务必大加宣扬,以状声威,以昭太祖仁德!”
皇帝既然已下决断,这些官员哪还会去触霉头,连声称赞吾皇圣明。崔勋也随即离座叩首称是,心中欣喜不已。比起乳臭未干的风无惜来,同是皇后嫡子的风无痕反而威胁更大,他这一出京,风无言的地位便大大巩固了。届时木已成舟,即便皇帝想立他人为储君,也要先掂量一下风无言的追随者才行。
尽管丈夫又添了尊荣,但在海若欣等四女眼中,风无痕此次一去就是一年,对她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苦痛。无奈风无痕事先已是道破了所有隐情,因此她们尽管心中十万个不愿,在外人的道贺面前却还是得强颜欢笑,作出一副高兴的模样来。一来二往,脾气最
大地海若欣第一个撂挑子了,称病躲在房中就是不见客。此时,海若兰便不得不代姐姐接待那些登门的贺客,几天下来,内外交攻的愁苦顿时让她瘦了一圈。
王府中地幕僚则是更加忙乱,由于鲍华晟的病情始终没有完全好转的迹象,因此陈令诚只得留在淮安待命。师京奇一个人担了几个人的活计,一时竟是忙得团团转。幸好先前地西席洗原黎由于深受信任,有时也来帮一点忙,否则光是那些机密文书便够他头晕的。不仅如此,风无痕此去陵区,身边也得有个可靠的人跟着,因此他还必须从新进的幕僚中挑选一个可信的人,因此王府的下人们整日就见师京奇一副焦灼的神情在里外奔波。
越起烟还可以托词处理本家和王府之间的银钱往来,而红如便没有那么幸运了。由于此去敬陵她们四个没法跟着去,因此不得不听从皇帝的旨意安排几个侍女随行。想到以后要有人分去自己本就不多的宠爱,海氏姐妹都不乐意地躲了开,最后只能是红如接了这个差使。
王府中的侍女丫鬟中,除了范庆承千挑万选出来的身家清白女子,就是皇后萧氏赐下的各色美女,若论姿色挑出十几个顶尖的都不成问题。只是风无痕有言在先,先看人品再看相貌,因此红如选了几日,也才挑出了四人。可将人领到海若欣面前时,赌气的海大小姐居然全都驳了,最后在海若兰的劝说下才勉强点头应承了下来。
只有暂居王府的南宫凛最是逍遥,虽然行动不甚自由,但风无痕为了怕他无事可做,特意在王府辟出一个院落,准备好了各色材料任他选用,其中甚至不乏罕见的材料,因此南宫凛也没提出去意。此次风无痕离京,事先和他密谈了好一会,此后他便一心一意地留在了府中。尽管他不能铸造兵器,但一些小玩意还是可以弄出来的,再加上风无痕的三个儿女对此也很好奇,时常去南宫凛院子里串门,找这位大伯闲聊外边的物事,因此他倒是丝毫不觉软禁之苦。
虽然皇帝似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风无痕还是心里没底,只得另外抽空给自己这边的所有心腹官员写信。不过,皇帝的动作更快,淅江布政使卢思芒升了淅江巡抚,福建总督宋峻闲在右副都御史加衔的基础上又以剿倭有功之名赏了一个子爵,四川布政使郭汉谨虽然秩位没动,但皇帝已是有意将总督郝渊盛调到别处,连成都知府韦绵英也受到了吏部的好一通嘉奖。除此之外,风无痕一系的官员竟是几乎人人得了彩头,先前关于风无痕失宠的谣言顿时不攻自破。
这番做作下,人们反倒以为这是皇帝对风无痕离京前去守陵的一番安抚,风无言嫉妒之余也暗自放下了心。他最怕的就是父皇有什么别样打算,借着这次的机会发作出来。他那么多年的努力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绝不容许旁人夺去。每次想到在致方斋中处理各地奏折时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风无言就感到一阵沉醉,没有储君名分又怎样,他一定会将这个位子紧紧地攥在手中,没有人可以盖过他一头,即便什么皇后嫡子也是一样。
宛烈二十八年二月二十一日,氓亲王风氓致代皇帝送七皇子勤亲王风无痕出京,虽然他身体已经极为虚弱,但对于这一道不近人情的旨意仍然未曾置疑。身为皇族辈分最长者,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来形容这位老人最为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