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其,吩咐下去,本王十日后设宴,邀请端亲王风寰杰和奋威将军段致远。”风无昭令道,“你就说本王得了皇上密旨,请他俩务必前来。为了防止他们疑心,你再多请一些营中的将领,记住,是你能够控制的人。”
霍叔其心中一凛,看来主子终于要动手了。他深深地低头应道:“殿下放心,奴才定不负所托,一定让殿下得偿心愿。”
“五殿下说奉了皇上密旨?”风寰杰看了请柬,又瞥了一眼跪在底下的霍叔其,心中惊疑不定。多年的征战并没有磨灭他身为皇族的直觉,皇帝的心意是最难揣测的,难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忠心耿耿仍然无法打消他的疑心么?“你回去答复五殿下,就说本王一定前去赴宴。”他情知无法从这个风无昭的心腹口中掏出什么,因此只得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段致远那边的怀疑绝不是一星半点,他和风寰杰不同,本身就和京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又得皇帝信任。因此一得了皇帝对贺氏一族的处置消息,就早早地掐断了和风无昭的往来,唯恐招了皇帝的疑窦。而正是这位母族失势的五皇子,居然自称奉了皇帝的密诏,他是怎么想怎么蹊跷,所以拿了请柬后并未明确答复。
“段达,你认为我是去还是不去?”段致远想起了侍立一旁的心腹亲卫段达,不由随口问道。
“启禀将军,依属下之见,五殿下挟着钦差之名,将军若是不去,至少一个藐视钦差的罪名是逃脱不了的。到时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将军的大好前程恐怕……”他知机地闭上了嘴,后面的话还是让上司自己想的好。
“那万一五殿下心怀叵测,妄图将我等一网打尽,后果恐怕更为严重。”段致远只觉得头疼痛得紧,他毕竟只是武将,想这些钩心斗角的东西实在不擅长,可是军中那几个师爷参谋什么的打仗还能凑合,议起此事就都派不上用场了。再说,这些关系到天家的东西,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如果将军担心五殿下有什么企图,可以事先伏下军士以防不测。”段达脱口而出,但马上他就醒觉到了自己的鲁莽,连忙单膝跪下道,“属下该死,请将军恕罪。”一想到五殿下是名正言顺的钦差,段达就感到一身冷汗。诋毁钦差的罪过可是不轻,谁知道将军一怒之下会如何处置自己。
段致远却不以为杵,反而赞许地点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到时就暗自伏下三百军士,由你指挥,若是有什么万一,你就冲进来!”
段达心中一松,立刻应了声是。
五殿下亲自宴客,聚宾楼的老板便憋足了劲想要出这个风头。虽说西北苦寒之地,但若说菜肴也是一等一的丰盛,老板还特意调集了整个城里的著名师傅前来助阵,力图给达官贵人们留下个好印象。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批贵人们的到来,使得日后的聚宾楼无人问津,可怜他的一番苦心,全都付诸东流,若是此时的他知道这番后果,不知会怎样痛哭流涕。
酒菜如同流水般传到了席上,出乎风寰杰和段致远意料,风无昭还请了诸多西北军营的将领,两人的心也就逐渐平定了下来。两人均已扎根西北多年,对这些人也是熟悉得很,决计不信风无昭敢一下子对这么多人下手,因此挟菜的筷子也勤了些,脸上也带了几分僵硬的笑意,不过酒杯仍然是略略沾唇而已。
风无昭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他还没有愚蠢到在酒菜中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身为皇子的他还不屑于做出来。何况到时只要旨意一出,谅风寰杰和段致远也不敢轻易反抗,更能镇住那些桀骜不驯的将校们。
终于,风无昭趁着酒酣之际向身边的霍叔其使了个眼色,知机的心腹立即悄悄溜了出去,风寰杰和段致远早有防备,因此都留上了心。只是风无昭频频劝酒,两人愣是找不到和手下通气的机会,再加上一个个平日里还算熟悉的将领都上前说着恭维话,他们只能一一应付着,心中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风无昭见时机已到,突然离席走到大厅中央道:“算起来,本王到西北已经快一年了,和各位相交却只是泛泛,实在是惭愧,今日的酒宴就是本王答谢各位将军。”他满意地看着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一人身上,话锋突然一转,“可是,本王却接到密报,西北大营中有人心怀不轨!”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众人的酒意不禁都醒了一半,一个个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人。毕竟叛逆之事乃军中大忌,谁都不愿意被无故牵扯进去。
第四章 兵变
风寰杰和段致远对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不约而同地都握紧了袍下的匕首。两人都做了完全的准备,而且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就是为了事发突然后能够快速逸出。唯一不同的是,风寰杰担心的是皇帝的突然清算,而段致远则是心惊于风无昭敢于矫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