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秋秋承认他说的也有道理。
不收拾东西。可以先列个单子。
这一列,就发现一件事。
她来到紫玉阁的时候。东西少得很。就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点衣裳和杂物。可是这一两年下来,她居然攒了这么多东西。
而这些东西,**成都是严姑姑给她的。
衣裳就不用说了,严姑姑简直把她当个大娃娃一样,热衷于给她做各种漂亮的衣裳。现在箱子柜子里起码有一半衣裳是全新的一次没穿过——太多了实在穿不过来。
还有其他东西。
比如书。严姑姑给她的,她自己从别处借来誉抄的,还有从外面城里书肆买来的普通人的书本,也装满了好几只箱子。架子上也满满的全是书本。紫玉阁里的姑娘们爱读书的不多,有的甚至一心钻研媚术,对读书识字丝毫不感兴趣。还有的是有针对性的识字看书,看的只和练功有关系。
秋秋是什么书都看。她希图从书上去了解前人,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她见过的与没见过的事物。她想知道这个天地究竟有多广阔,人们的生活又有多少姿态。
所以她着实攒下不少书。
另外就是一些杂物。摆设,装饰品,一些日常用品……
环顾着这间屋子。秋秋搬进来之前,这屋子空荡荡的,除了两件木器家具什么都没有。现在却被塞得满满当当,连转个身儿都觉得局促。
这么多东西到底是怎么攒起来的呢?
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
而是在一天一天的日子里头,象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堆积起来的。没有想到离开,还真不会发觉她竟然这么会攒东西。
拾儿看她写了两行字就不动了,轻声问:“怎么了?”
秋秋抬头看着他:“东西……挺多的。”
虽然这句话没头没尾的,可是拾儿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想回来,以后我再陪你回来。”
可是那已经不一样了。
她已经不是紫玉阁的人了,以后再来也是做客。
至于这里的人,她倒真没有几个交好的朋友。因为师徒俩平时和门里的其他人都不怎么事得来,秋秋从拜了师,过得完全进宅女的日子,大多数时候生活轨迹都是两点一线。小院,花圃。花圃,小院。偶尔出去也是办完事送完东西就回来。
她舍不得的人,只有师父一个。
真想把师父打个包带走啊。
可是秋秋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好想个办法,尽快把师父和金真人凑成一对,最好他们也能办个结成道侣的仪式,之后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不用相隔两地,偷偷摸摸。
至于要做的事情……
秋秋最想回趟家。
亲眼看看秀才、秀才娘子,小弟,啊,对了,如果方便的话,还要去一趟玄女观看小妹。
因为她听说九峰很远。隔着汪洋大海。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秋秋总有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很有可能一去不再回来的感觉。
她可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淡定不起来。
那么远。
那里的人会欢迎她吗?会接纳她吗?她在那里生活会习惯吗?
秋秋忍不住握紧了拾儿的手,仿佛这样可以从他身上汲取到更多勇气和力量,让她不至于还没动身起程就先打起了退堂鼓。
也不知道上辈子他们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相识,后来还相爱了,这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
严姑姑回来之后先去见了掌门,然后又去交托了这次的差事,最后才有功夫回来见徒弟。
她带着笑容,一见秋秋就夸她:“掌门对我说你好呢。”
“啊?”秋秋诧异。
“说你悟性特别高。比别人都强。”
掌门人这是说反话吧?
她明明是垫底的那个好不好?
“考校还顺利吧?有没有出什么事?”
秋秋犹豫了一下,她把毒蛇的事情和后来杯子里被人下毒的事都说了。
不是她见着长辈觉得委屈要告状,也不是她想让师父去替她出头讨回公道。而是宿枫对她的敌意很明显。连带着,她可能会把严姑姑一并恨上。如果她要对师父出什么阴招的话,师父事先知道了。总有个防备。
同门之间不是应该友爱互助吗?
可是前面已经有个宿云,后面又冒出个宿枫。把秋秋对同门之间情谊的向往全打了个粉碎。
严姑姑点点头:“你放心。这个我心里有数。”
既然师父知道,秋秋也就放心了。
可是下面这个问题,才是更难出口的。
“师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