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下的这一个傀儡剑光突然大盛,借势倒翻出了塔,直直向下坠去。
秋秋要是能让落进长河阵变得如虎添翼倒过来再给自己添一个大麻烦,那她的名字就可以倒过来写了。
长河阵的剑光象一股急浪直卷了起来,掩住了玉青真的身形。向着离水剑疾冲而至,但是一道黑色的剑光无声无息悄然而至,玉青真人的飞剑在空中与黑色剑气一磕,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道剑气直直冲着玉青真人倒飞了过去,连人带剑整个爆作了一团银芒,象是炸裂了一个小型的太阳。塔身剧震,黑漆漆的夜幕被映得有如白昼。
秋秋用手挡在了眼睛前面遮住那刺眼的强光。
离水剑被震得向后退开,下方长河阵里那猩剑就更加不堪一击,首当其冲的几十把飞剑刹那间湮灭于无形,长河阵整个阵形被轰开了一个巨大的半圆缺口。
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飞剑的自爆。
拾儿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
“自毁的并不止是飞剑。”拾儿的眼力阅历远胜过秋秋:“自爆的还有玉青真人的金丹。”
“为什么?”
这个问题并不是秋秋问的,而是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主使气急败坏的声音。
为什么飞剑会反噬主人?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剑与主人的关系不是单纯的从属。而象是剑士生命的一段延续,剑与主人的心神相通。有许多飞剑在主人死亡的时候也会随之失去灵性甚至断折,可是飞剑自毁这种事情,从来没有人听说过。
“剑为什么会背叛主人?”
那个声音还在追问。
“你不明白吗?你不也曾经是宗门的弟子吗?剑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可是现在的玉青真人早已经不是它的主人了,它真正的主人早已经被你们杀死,身体和飞剑都是被你们操纵的,这样的玉青真人,还能算是剑的主人吗?”
这不是背叛。
玉青真人毕竟是宗门的掌门。他的功力和境界是宗门的第一人,如果说门中的飞剑哪一把威力最强大。最有灵性,那么也许就是玉青真人的这一把了。
这把剑忠于它的主人。
它用这样惨烈的方式,人剑俱毁——就象玉霞真人他们当初所做的一样。
玉霞真人当初选择与修缘山共存亡,绝不是对宗门的背叛。
长河阵一阵大乱,再重新集结起来,规模比刚才小了三分之一。
秋秋发现了阵心的所在。
阵心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显然也无心再掩饰下去,玉青真人飞剑的自毁不但让那人少了一张重要王牌,甚至连长河阵都遭受重创。
在这种时候再掩饰和潜藏显然没有多大意义了。
长河阵的飞剑形成了一簇新的银浪,那个人就站在浪头上,与秋秋遥遥相对。
静兰。
秋秋在心里默默念出这个名字。
静兰师姐。
果然是她。
秋秋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之前已经隐约的猜到了真相。
当时他们四个人一同下山,静远一直在长阳真人视线之内,静菲当时也没有离开长阳真人的居所,理应是有阵法保护的。
离开过的只有秋秋和静兰。
静菲被噬心魔寄居,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
静兰是什么时候对她下手的?静菲白天还好好的,有说有笑毫无异状,晚上秋秋要出去的时候,她躺在床上不愿意起身,从那时候起,秋秋就再没有听见静菲好好的说过话。以静菲一惯多言活泼的性格来看,这不正常。
那天晚上静菲应该就已经被害了。
而下手的,应该就是她一惯信任和依赖的静兰师姐。
静兰还穿着一袭宗门弟子们常穿的青袍,遥遥朝秋秋一笑:“静秋师妹,别来无恙啊。当年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玉水真人带回来的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小丫头,今日竟然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早知今日,当初就算拼着被人怀疑,也要把你先灭掉才是。”
就是她刚才在运使长河阵,操纵玉青真人他们与秋秋对敌。
她的身上依然没有魔物的气息。
这是为什么?
她到底是人还是魔物?
静兰显然猜到她在疑惑什么:“静秋师妹可是在猜测我的身份?”她的神情颇为自得:“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魔物……曾经我对自己这个身份极为痛恨,可是现在想一想,这身份真是得天独厚,要不是如此,我怎么能在修缘山一待多年而毫不引人怀疑?又怎么能把整个离水剑派玩弄于股掌之上呢?怎么样,静秋师妹你刚才看见故人,心绪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激动吗?也许你还在想,为什么我会下手这么狠,对师父、师兄完全不顾念那一分同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