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远回去之后,找了个杂役弟子,交待他跑腿,给静秋送了些东西过去。
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但秋秋就象一颗顽强的种子,不管撒在多么贫瘠的地方,她都能扎下根,而且以野草一样的生命力坚忍不拔的生长。
哪怕没有人教她,没有人管她,秋秋依旧按照原来的习惯一丝不苟的修炼。没人管这样看来,也是个好处。起码秋秋觉得她不需要人指手划脚告诉她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象那个静菲师姐——当然,她算不上什么坏人,她只是被骄纵坏了,看着秋秋的时候总象在看一个可怜的乞儿,带着股骄傲的小母鸡的派头。
秋秋并不厌恶她,当然,也不喜欢她。
静菲只有师姐师兄,她不可能在这些人面前找到优越感。可是秋秋就不一样了。秋秋没靠山没人脉,年纪比她还小,拜师比她还晚,还有一点,静菲觉得秋秋长得也不如她。
所以静菲反而成了往秋秋这里来的次数最多的一个人。
大概是静兰或是静涵劝了她,所以静菲第二次来的时候送来了几套换洗衣裳。
秋秋虽然不太喜欢她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但是抬手不打笑脸人,秋秋还是道了谢收了下来。这些衣服一看就是在箱子里放了不少日子的,静菲自己也说:“这是前两年做的,可我也没有穿,现在不大合身了,我看你穿倒是合适。”
“多谢静菲师姐。”
静菲大方的一挥手:“别客气。你瞧你这屋里什么都没有,肯定很不方便吧?连面镜子都没有……嗯,我回来跟师姐说,再给你送些东西来。”
除了一开始的不愉快,静菲开始渐渐体会到当人师姐的乐趣了。她说什么对方都得听着应着,她终于也耍了一把师姐的派头。
在心情好的基础上,静菲也给了秋秋一些善意的提示。
“主峰的都是掌门一系的弟子,说话做事都硬气,大家都给他们几分面子。可是琵琶峰的那些人就不用对他们太客气,不然他们觉得咱们好欺负,更要蹬鼻子上脸。”静菲小声说:“去年考校的时候,咱们莲花峰压了他们一头,他们憋着气要在今年把面子挣过去,平时见了面,说话也象吃了呛药一样。要是遇上他们,人多倒不怕,要是人少要当心,师姐说要防着他们偷偷使坏。”
秋秋毫不意外,哪儿都少不了不和与内斗。连原先她们同门就三个人,静怡还同她不和呢,更何况修缘山这儿人多势众,内斗不奇怪,不斗才奇怪呢。
当然静菲也没忘了显摆一下当师姐的权威:“你练功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师父想来是没有空的,你可以找几位师兄师姐们指点指点,可别一个人练出岔子来。我跟你讲,主峰就有这么一位师兄,平时就不爱理人,自己瞎琢磨,结果练得走火入魔啦。”
“啊?那现在怎么样?”
秋秋半天不吭声,静菲说的也没有成就感,现在终于钓起了小丫头的胃口,得意地说:“我听师兄说,他丹田已碎,筋脉尽废,成了个废人,再也不能修练,就被送下山去了。可吓人啦,听说除了眼珠能动,其他地方全瘫了。”
秋秋也给吓了一跳。乖乖,不能修练就够要命了,这位一动都不能动,这生活都不能自理了,送下山去只怕也没什么活路。
修练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啊。
秋秋牢牢记住入门时师父教她的一句话,顺其自然。这修行又不是抡大锤卖苦力,有一股蛮劲儿就能成功的,更多的靠的是体悟。
悟这个字儿说起来就太玄了,有的人修几年也没一点儿体悟,可有的人上手就能入门。秋秋觉得自己就属于中不溜的那种,不算天才,也不至于蠢得一窍不通。她认识的人里,大概天资最高的就是拾儿了,整天不声不响的琢磨事儿,她不悟谁悟?
唉,拾儿也没封个信儿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秋秋真挺挂念她的。拾儿八成不知道她已经到了修缘山,她也不方便再给她传信。
秋秋见着两次玉水真人,都还没有师父师姐的消息。
大概除了她,没谁真的关心师父的死活了。可是偏偏她年岁小,又没本事,光担心有什么用?能把人给担心回来了吗?
秋秋怏怏不乐的从玉水真人那儿出来,她低着头走路,差点儿和迎面来的两个人撞个正着。
“怎么走路的啊?”其中一人看起来十八九的样子,穿着一身蓝色衫子,背上一把青鞘剑,先发制人,口气听着不怎么和气:“你叫什么名儿?”
静秋也没见过他,莲花峰上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这人肯定不是莲花峰上的。
“我叫静秋,不知这两位师兄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