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好判断他们要找的哪个人了。
拾儿站起身来,取下挂在一边的长衣:“我去看看。”
秋秋也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拾儿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秋秋的头发没象白天一样绾起,只在发顶心系着蝴蝶络,两边都垂下来,看起来比白天更添了几分稚气。
他的目光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一刻。秋秋的唇娇嫩饱满富有弹性,他的手指在秋秋唇边蹭了一下,转身把斗篷取过来替她披上。
“一起去吧。”
袁长老正在屋中与人说话,他们走进院子的时候,屋里人一齐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今天擒到的人在哪里?”
袁长老亲自在前领路:“有好几个痛哭流涕求饶的,还有套交情的,破口大骂反指责我们无故生事的……这些人的来历都问清楚了,他们所知十分有限。有些是听师命吩咐。有的是自己贪心。来历不明的还有两个人。一个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另一个一直昏迷不醒。”
这些人的来历和话语刚才拾儿已经从纸卷上看见了,他要见的。就是来历不明的这两个。
过了好几道阵法和门卡,袁长老指着前面的石室说:“就在前头。左边那一个来的时候报的是百草门的门人。他的请柬是真的,但身份却是假的。真正的百草门派来的人应该在路上就被截杀了,他们取了请柬冒名顶替来的。右边那一个看服色应该是玄北派的弟子,他一直昏迷不醒,什么也问不了。”
说话间,袁长老开启了门石。
左边石室里的那个人秋秋曾经看见过。白天在铜镜中秋秋见到过他,就是那个瘦瘦的中年男子,衣襟上有血渍。当时秋秋在想是不是他杀了什么人,血溅在了身上。
但是听袁长老的意思,他杀死了百草门的弟子取而代之,这身衣裳很可能是从被杀的人身上剥下来的。
这人被困在阵法之内,但是并没有困窘焦躁,也没的惶恐不安。他在里头应该看不见阵法外的情形,可是他的目光却直盯着秋秋他们站的方向,那目光阴森沉郁,有如将出鞘的利刃。
“就是他杀了合柳。”
拾儿往前踏了一步,四周的空气发生了奇异的扭曲,象是水波动荡。
拾儿已经进了阵内。
阵内那人猛然站起身来朝他扑了过去。
秋秋虽然相信拾儿不会受伤,可还是难免紧张。
拾儿手都没抬,肩膀也没动,那人离他还有两尺的时候,就象撞上了一堵坚固的墙壁,被自己的力量反弹跌了出去。他一落地,立刻再次扑过来,这次跌得更重。
如是再三,那人跌得已经爬不起身来了,还是不肯放弃,撑着地的手指用力到发白,额角磕破了,血顺着脸颊一直流下来,看起来更加狰狞。
拾儿抬起手,他的手掌玉白修长,手指在空中虚弹了几下,那人呼哧呼哧粗喘气,身体四肢象是被看不见的线所操纵着,用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站立起来。就象杂耍艺人摆弄的提线木偶,动作机械生硬。
袁长老站在秋秋身后,低声说:“掌峰精通一门摄魂之术,这人就算刚硬,也没法再隐瞒什么秘密。
袁长老话音刚落,拾儿的手忽然向外疾挥,那人的身体又疾又重的向后摔出去,在他要撞到墙上的前一刻,那人突然整个爆开。
就象一只装满了墨汁的气球在空中被一枪打爆,无数黑色汁液气雾向外疾速弥散。
袁长老惊呼一声:“不好!”
秋秋屏住了呼吸,紧紧盯住了阵中的一切。
那些飞溅的黑水和急散的雾气在她的视野中一瞬间速度突然凝固滞缓,仿佛时间在这里突然被调慢了转速,水滴暴发。旋转,迸溅,泼洒,速度均匀而缓慢。每一滴黑水都清晰可见。
拾儿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了秋秋一眼,然后转身向外迈步,他的动作在空中也划出了无数道虚影。
快些出来!
快!
拾儿的动作也象放慢了许多倍,秋秋只觉得时间从没有这样煎熬过。
直到拾儿的一只脚迈出了阵法。他的双手交错,给阵法又加上了两重禁制。
秋秋两腿一软,眼睛也失去了神采。阵法中的黑水和雾气顷刻间恢复了原来该有的速度,喷溅得满墙满地尽是一片漆黑。
袁长老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懵然不觉,甚至他的那声不好话音才刚落,就看见拾儿已经跨出了法阵,并迅速的给这石室又下了禁制。
秋掌峰象是吓坏了,倒在峰主怀里半天都没动弹。
“峰主没事吧?”
拾儿摇头。
袁长老急忙启动另一重法阵,并紧紧关上了石门。
“真是想不到。这陷阱好歹毒!”袁长老不确定的说:“刚才那是噬魂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