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只能怪命运,还有不远千里而来的骆从信。
爱是具有比较性的,当他在乎另一个人胜过她时,他就没有资格继续蹋蹋她的幸福。
“婉英,你要保重身体,跟外公外婆在一起,他们会好好照顾你。”
“我宁可要你照顾我!”李婉英泫然欲泣,开始恼怒。
对不起,婉英,我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人了。
韩仰玉静静看着她流泪的脸,不吭一声,连无意义的道歉也不打算说。
骆从信在后面看着,将小孩送上车后,他就一直站在韩仰玉身后,强装出不在意,其实却将每个字都听在耳中。
少爷脾气好,心又软,不定听了那女人的哀求就回心转意了。
骆从信紧张到身体僵硬,呼吸也不敢太过用力,韩仰玉每说一句话,他都紧张得想哭。
他怎么会狼狈成这样?太难看了!
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少爷可以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用跟着一无所有的他受苦;如果为了少爷好,就应该跟当年一样,一个人默默离开。
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出现在骆从信脑海,但他却因为不舍而一直无法离开。
如果少爷跟当年一样对他说:“我们是好兄弟。”的话,他可能就走得开了。
偏偏少爷对他说:“我爱的是你。”
这句话让他抱着不该有的奢望,守候至今。
骆从信咬牙切齿地想着这一切纠结的情绪。趁李婉英低头擦泪的空档,韩仰玉回头看到骆从信扭曲的脸,笑着说:“从信,你在发什么呆?天气太热,晒昏了吗?”
韩仰玉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少爷。”骆从信勉强对他笑了一下。
还笑、还笑!我都哭成这样了,你们却统统在笑!
李婉英愤怒地摘下一根簪子,扎向骆从信。
“都是你!如果仰玉不是为了可怜你,他才不会离开我。他只是可怜你而已!”
骆从信不闪不避,让她的簪子扎个正着。
抢了她的未婚夫,这一下,也只是小小的报应,骆从信被扎得无怨无悔。
看到两人起冲突,韩仰玉连忙挡到骆从信身前,呵护之情溢于言表。
明明对方已经不再是需要他保护的小孩,他仍然不由自主地挺身站在他面前。
“这不是从信的错!婉英,到现在你还不了解吗?真正的原因是我不爱你了,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
发簪还有,李婉英又丢了一根,这次是丢在韩仰玉脸上,不许他说下去。
“当然是他的错!如果他没回来就好了,你就会好好待在我身旁,你会听爹的话娶我。仰玉,你好无情,你爱我爱了这些年,现在不爱就不爱了吗?过去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
黄家一干人都在听着,耳朵拉得极长,韩仰玉尴尬地望了他们一眼,逼他们把耳朵缩回去。
“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过去的一切。如果可以,我想将洛阳的生活完全忘掉。”
那段日子,他照着母亲的期望求取功名,周旋在复杂的官场与考场之间,他真的累了。
逼走从信的苦痛,更教他遗憾的自责多年。
现在,他想要做回自己,找寻新生活。
“你好无情!”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婉英只喃喃说了句。
“对于这样无情的男人,你还要执着下去吗?”韩仰玉还是淡淡的笑。
他越笑,李婉英越恨他。
她甩头就走,让黄家几个平辈尴尬送行。
“韩兄,请原谅婉英的无礼。”黄家长孙风度极好,彬彬有礼地道歉。
“哪里,是我不对。今后,请多多关照婉英。如果有机会,我以朋友的身分来看她。”
划清了界线后,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的走;尽管会背负上负心的罪名,韩仰玉却不想走回头路,回到那个优柔寡断的自己。
两人默默走着,一直到走出了城,骆从信终于低声说:“如果只是可怜我,少爷,您就回去吧,虽然我讨厌她,但她是真心喜欢少爷您的。”
韩仰玉停下了脚步,有点烦恼。
到了现在,从信还看不清自己的心吗?
是不是他的反应太平淡了一些,没有惊天动地喊出自己的感情,所以让每个人心里都抱持着怀疑?
“不是可怜,从信,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呢?”
他跟从信分开两次,第一次是母亲的命令,他不得不走;第二次是从信的决定,他无力挽留,所以只好看他走。
现在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做出决定,他要跟着从信离开,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想跟自己所爱的人分离。
他握住了骆从信的手,紧紧的,像是确认自己情感般的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