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神,太安静了……觉得寂寞。
现实里已经很寂寞了,游戏里也越来越寂寞。
我想自己大概已经成了旁人说的那种灰色玩家。不和人聊天,不加帮,不打擂台,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慢慢的……慢慢的,从所有人记忆中淡出,成为一个近似隐形的人。
和以前的朋友都渐渐疏远了,没有什么特定理由。人和人总是偶然接近又渐行渐远,徒留倜怅无限,这是必然,很难抵抗。
和新的朋友……热络不起来。练级的时候碰到别人邀请组队,也会一起组,一起打。但是找不到以前那种热情的感觉,和人说话有一搭没一搭,配合起来怎么也不得心应手。不和人换名帖,加好友,很少和同一个人一同练级两次以上……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厌倦了么?这么快?
我曾经以为……我会久久的恋上这个游戏,不会有说厌的一天。
有些出神,猛甲兽已经死去,我愣了半天,才蹲下去捡它掉落的甲片。
忽然眼前冰蓝色的光泽闪动,一只穿着鲷鳞靴的脚伸过来,脚尖轻轻踏在那块甲片上,阻止我捡。
有些讶异。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矿道里到处都是猛甲兽,每只兽都会掉多少不等的甲片,这是初级材料,难得有人为了抢这种东西争执。
这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拈起甲片,我站起身来。
那人脸庞秀丽清雅,身材修长,套句文艺的词就是玉树临风。我并不想为了点甲片和他费事,太划不来了。不过……那只靴子,我有些眼熟……
如果我没看错,那靴子还是我的手艺呢。
那个人微微笑着,那种异常秀丽的笑意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但是他眼睛清亮明丽,炯炯有神,让人并不觉得他流于欲媚。
那双眼……那双眼让我觉得困惑又茫然。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叫着,危险,危险。但是又有一股冲动,让我接近,更接近过去。
他把甲片递给我。真是奇怪的人,我伸手接过甲片,并不打算道谢。
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忽然说:「天下一剑?」
我意外的回过头来,他认识我?
「我身上一半的装备,都是出自你手。」他笑笑着说,牙齿极白。
游戏里的美化不包括牙齿,所以他的牙齿一定是真的。再套句小说里的话,像编贝一样,浅浅细白,晶莹整齐至极。
「不过好像我从来没有向你做过自我介绍。我叫千羽,幸会了。」
我心里的提防不减反增。千羽……千羽……似乎有点印象,可是再用力去想,就觉得头隐隐的痛起来,很不舒服。
这人是谁?
我在店里的时候从来都是戴着NPC的帽子作店员的,他怎么会认得出我?连那时最要好的于楚江、莫子锐我都没有告诉,朋友没有一个知道的。
他……是谁?为什么会知道?
第九章
不动声色开了护体真气,我向矿道的黑暗里退了一步。
「嗯?」他挑挑眉,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值钱的地方是你的脑袋和一双手,我现在可不会打劫你。」
可是他越这是样说,我越是紧张。
这人把我看的太清楚了,而我对他全然陌生。这就加倍可怕。
他丢了一个邀请过来:「一起练吧?」
我防备的看着他,慢慢的,选择了同意。并不是我想和他同练,而是两个人在组队时,相互的攻击是无效的;相对来说,这种摸不清楚的情况下,他既然要组,出于安全考虑,我也会同意的。
组完队之后,我可以查看他的基本情况。他已经一百二十级,倒让我有些吃惊。
现在游戏里一百二十级的玩家不是没有,但是大多都是一帮之主,或是名气很大。这人我确定没在什么英雄榜名人榜上听到看到过。神秘有时候也代表着不小的危险性。
比如……如果他成天的无恶不作,在恶人榜上有名……那个恶人榜上可是只显示绰号,并不显示玩家真实ID的。
啊,恶人榜……突然想到,恶人榜上的第一名……
第一名,是一百二十级,绰号鬼见愁,尽做些天怒人怨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恶人恶事。每次游戏中要搞什么大型活动,会弄些玩家担任角色。有正当然有邪,有的时候邪派角色反而更受欢迎。
虽然作正派角色,通过任务或活动完结后,会收到奖励和声望点什么的。但是邪派角色在活动中,可以肆无忌惮的破坏杀戮,为难做任务的正派角色,欺负弱小,反正是演坏人,怎么坏怎么来。
恶人榜,就是这么来的。天天有人做任务,也自然天天有人当英雄有人当坏人。这个千羽……别的不说,他身上那件百绣衣,价值千金,全服能穿的起这衣服的,肯定不超过十个。好像记得谁提起过,鬼见愁千羽,是个厉害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