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一着!它既可以附身在阿妙体内,自然也可以附身到其他人体内!
沁瑶懊恼不已,眼睛盯着管事嬷嬷,口中喝道:“院中其他人等,速速离开院子。”
方才的情形众人早已看得一清二楚,惊愕过后,恐惧渐次蔓延开来。
先是阿妙,再是管事嬷嬷,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所有人都拔腿往院门奔去,混乱中几个丫鬟推搡着撞在一处,重重地摔倒在地,没功夫哭,继续爬起来没命地往前跑。
跑在最前面的是卢国公夫人,她面色威严,紧紧拽住蒋三郎,跑得虎虎生风。
蒋三郎不住回头看向静卧在地的阿妙,挣扎着喊道:“阿妙——母亲,让我去找阿妙!”
“啪——”卢国公夫人停下脚步,狠狠给了儿子一个巴掌:“混帐东西!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个儿子!”
不等他说话,继续拽着他往前跑。
院中转眼便只剩下三人一怪。
蔺效缓缓走近,拔出宝剑护在沁瑶身前,低声道:“我跟你一起对付它。”
他没有回头,声音一如往昔的清澈淡定,挡在沁瑶身前,昂然如山,无端让人心安。
沁瑶轻轻松了口气,无论什么时候,有人陪伴总归是好的,尤其这个人看上去还…那么可靠。
管事嬷嬷怨毒地看着两人,一挥爪,迅速往蔺效扑来。
蔺效冷冷看着它逼近,宝剑蓄势待发,他不是道家中人,没有那么多的道义束缚,只等怪物奔到身前,便会毫不犹豫地刺中它的要害。
管事嬷嬷越奔越近,眼看着离蔺效只差半丈,却猛然一转身,飞速朝院外纵去。
原来它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
蔺效机变极快,立即提剑急追,沁瑶也忙紧随其后。
管事嬷嬷行动速度超乎常人,只几个起落,便跃到了院外。
只听一阵喧嚷,有人怒喝:“邪物!有本事你冲着我来!”
是卢国公夫人的声音!
蔺效和沁瑶猛地收住步子,抬目一望,就见管事嬷嬷竟抓住了蒋三郎,凌空而起,直往府外飞去。
“不好,那妖物要逃!”沁瑶情急之下,发足狂奔起来。
蔺效轻功比沁瑶要好,追至院外,轻轻一跃,立于院墙之上,右手抬剑,瞄准管事嬷嬷,便欲用剑掷向她的后背。
恰在此时,半空中响起一阵疾风,一根缰绳般的物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管事嬷嬷的脖子,猛一收紧,将其从半空中拽落。
“妖狐,还想往哪逃?”
两名道士模样的人稳稳当当落在地上,凛然看向重重跌到地上,犹在他们脚边极力挣扎的管事嬷嬷。
“师父!大师兄!”沁瑶又惊又喜,拔足往清虚子方向奔去。”阿瑶!“阿寒欣喜地对沁瑶挥手。
清虚子手上还拽着缰绳,等沁瑶跑到身前,先给她一个爆栗,斥道:“你这混账,偷了为师的无涯镜,却不知道如何使唤,为师这些年都白教你了!“他面容比去洛阳前清减了些,肤色也略微黝黑,但气色却是极好。
沁瑶笑嘻嘻地任清虚子数落,挽着他的胳膊道:”师傅说得极是!徒儿惭愧,徒儿受教。“心里大大地有了底气,眉梢眼角满是欢喜。
蔺效将她的神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清虚子和阿寒来。
管事嬷嬷目呲欲裂,破口大骂:“助纣为虐的老贼道!当年若不是你,我怎会被压在无为山下十年,好不容易我解了封印前来报仇,如今你还要坏我的事吗?”
清虚子二话不说,猛地收紧缰绳,那缰绳颜色淡黄,看上去与寻常缰绳没有什么区别,此时却在管事嬷嬷的脖子上发出炽目的杏色光茫。
管事嬷嬷拼命挣扎,鼻翼翕动,黑色瞳仁诡异地越缩越小,渐次只能看到针尖大的一个黑点,再过一会,身子猛一抽搐,飞出一团红色光芒。
那红光移动速度已经远不及之前那般迅疾了,阿寒不等清虚子吩咐,抱着一个面口袋似的物事猛地向前一扑,将那团红光轻轻巧巧给拢住。
清虚子这时俯身将缰绳从管事嬷嬷脖子上小心拿开,沁瑶探头一望,发现她脖子上一点勒痕也没留下。
清虚子将缰绳递给阿寒,令他将面粉口袋结结实实地捆好,又亲自剥开袋子,里头便露出一个毛茸茸的狐狸头。
那狐狸一身皮毛如烈焰般火红,颜色极为罕见华美。
它瞪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望着清虚子,一开口,毛茸茸的嘴竟说起了人话:“贼道,你这般是非不分,终有一天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说这话时语气满是怨愤,眼中幽光闪闪。
清虚子嗤笑:“降妖除魔是我的职责,你害人,我收你,你技不如人,认罪伏法,还有什么好啰嗦的?而且天道昭彰,报应不爽,在你堕入魔道时,此刻的命运便早已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