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出了什么事?”康平再也镇定不下来了,“阿娘为什么要送我们出城?”
“眼下不是细说的时候。”宫人坚定地看着康平,“公主殿下只需知道娘娘对殿下一片慈母心肠,所做一切全都是为了几位殿下的未来。事不宜迟,请公主和驸马即刻出城,万不要再拖延。一应吃穿用度,马车上皆已备妥,无需再回内院收拾行装。”
冯伯玉满心疑惧,今夜之事太过蹊跷,早前并未听到任何消息,这位怡妃身边的宫人深夜造访,处处透露出生死攸关的迫切,一来便要护送公主出城,何等突兀奇怪。
联想到她暗中收买官员的行为,要不她所行之事不站理法,何须忙着将康平送出长安避难?
他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宫里已然出了大事?
可不论结局如何,若他今夜真跟康平一道出了城,等再回来时,自己势必会被划为怡妃一党。
她若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是乱臣贼子呢?难道只因自己是驸马,便要无端被卷入沼泽,背负一世骂名?
他轻轻一哂,不动声色看一眼门外,后院有一处暗门,平日里供府中下人出入买菜之用,若能想办法回一趟后院,不愁找不到机会脱身。
便眉头一皱,对那宫人淡淡道:“我身子染了风寒,有些药放在后院,路上恐怕旧疾发作,需得带上药上路才行,请各位在外稍候片刻,我去一趟后院便来。”
康平还未说话,那宫人对一名护卫使个眼色,那护卫嗖的一声抽出剑,冷冷拦在冯伯玉的脖子上。
康平大怒,上前大力推开那护卫,瞪着他大骂道:“狗东西,连驸马都敢动,活得不耐烦了?”
那护卫功力深厚,康平这一下本来根本推不动他,但他怎敢跟公主叫板,只好顺着康平的手劲往后推了几步。
宫人看他一眼,示意他将剑收起来,这才皮笑肉不笑对冯伯玉道:“驸马,怡妃娘娘向来心细如发,早已备好各类常见药丸在车上,想来驸马不过伤风而已,在车上定能找到对症之药。“见冯伯玉冷冷看着他,分明不甘不愿,讥讽一笑,又加重语气道:“倘若不能找到对症之药,为着公主殿下的安危,也只好委屈一下驸马了。”
说完转身,对那几名护卫道:“走,请公主和驸马出府。”
冯伯玉几乎是被半押着上了车,若不是康平在一旁发横,那宫人险些没下令将冯伯玉给捆住。
主城门早已关闭,夜间亦不开放,但有太子殿下的令牌在手,自会然畅通无阻。
一行马车风驰电掣,眼看便要到了城门,忽然行在最前方的一名护卫喝令停车,一勒缰绳,回马到宫人车前,神色紧张道:“公公,城门围着好多御林军将士,看样子像是要封城,咱们恐怕出不去了。”
“御林军?”康平听到这话,诧异地掀开车帘,“御林军不是一向由十一哥掌管吗,为何不让咱们出城?”
年轻宫人阴着脸恨声道:“到底晚了一步,既然那人已下令封城,咱们是怎么也出不去了。”
康平心里渐生出不安,一个劲问那个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十一哥为何要封城?你装什么傻,倒是说话啊!”
冯伯玉听得真切,绷了一路的神经忽然放松,虚脱般靠回到车壁上,不无嘲讽地想,无论如何,只要留在长安,总能找到机会跟怡妃划清界限,不至于沦为乱臣贼子。
蔺效这算是间接救了他一命吗?
第183章
沁瑶等人走了许久,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得以从地道出来。
别院里里里外外全是兵马,不只有御林军将士,另还有不少南衙卫兵。
沁瑶依稀记得南衙卫兵由卢国公统领,不免暗暗感服蔺效的行动速度,没想到他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有条不紊地做出这许多部署。
他本就善于筹谋,如今生死已在一线间,更由不得他有丝毫懈怠,只是没想到卢国公平日面上跟蔺效父子似乎并不热络,生死关头,竟能挺身而出。
想来卢国公一方面是出于对蔺效的维护,不忍他被奸人所害。而另一方面,怕是不齿于大好江山最后落到那对奸佞母子的手里。
最让沁瑶没想到的是,澜王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来了别院,此时负手立在院中,满脸端肃看着院中将士,身上未着盔甲,只穿着常服,可见并没打算亲自上阵。
沁瑶暗忖,阿翁多半为了不受怡妃母子的牵制,故而提前遁到了别院。
沁瑶忙上前跟阿翁问好。
领头那位将军见沁瑶一行人出来,迎上前道:“世子妃,世子办完手头上的事,就会过来与世子妃汇合,请世子妃在此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