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效见沁瑶困惑地望着他,耳后一热,轻咳了一声道:“过些时日康平及笄,皇伯父宴请百官,多半会在那日宣布赐婚的圣旨——”
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赐婚之后,婚期怕也就不远了,沁瑶还是……将注意力多多放在备嫁上罢。
沁瑶琢磨了一会,渐渐恍悟过来,红着脸瞧蔺效一眼,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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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中秋,晚上宫宴时人来得十分齐全,不光德荣公主一大家子,就连大病初愈的澜王也早早到了。
喝至酒酣耳热,皇上笑着对澜王等人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连康平都要及笄了。”
众人饮酒的动作皆是一顿,静了片刻,忙顺着皇上的话热烈讨论起康平的及笄礼来,可心里都明镜似的,康平及笄在即,几个孩子的婚事自然也不远了。
吴王借着饮酒,目光灼热地看向夏芫,见她端坐着慢条斯理地饮酒,一举一动无不娴雅文静,可脸上却毫无喜色,不由一怔,转念一想,阿芫白日曾犯过胸口痛的毛病,眼下莫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这样想着,疑惑顿时转为怜惜。
德荣细觑着夏芫的神色,只觉自从书院回来,女儿便有些闷闷不乐,此刻脸色更是显见得难看,便悄声问她:“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些不适?”
夏芫掩袖咳了一声,柔声道;“刚才喝酒喝得急了些,这时候已好了。对了阿娘,康平要我今晚留在宫里陪她,不知阿娘可同意。”
德荣讶笑道:“你们平日在书院时便总在一处,什么话非得今晚说?”
说话时声音不低,那边康平又离得近,听见这话,忙离席跑过来道:“七姑姑,我有好些话想跟阿芫说,您就同意了吧。”
德荣拗她不过,只好笑道:“好好好!依你们。”
一时筵散,蔺效自去安排底下将士,因是节下,取消宵禁一日,长安城内外热闹得厉害,皇宫需得加强禁防,不止蔺效,许慎明也留在宫中。
巡完一圈,蔺效正欲回值房,走至荷花池时,远远便看见湖心亭立着一人,身姿纤细,袅袅婷婷,依稀有些夏芫的影子。
回值房只有这条路,要过去必须得经过湖心亭,蔺效缓缓停下步子,淡淡看了那亭中倩影一会,忽道:“再巡一遍。”
转身仍返原路去了。
身后几名将士都是一怔,偷偷看一眼湖心亭,也忙跟着蔺效走了。
蔺效前脚刚走,另一侧忽走来一个修长的身影,见到亭中的夏芫,脸上露出笑意,快步走到亭中道:“阿芫。”
夏芫嘴角高高翘起,回头一看,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七哥哥。”
吴王心里疑惑的感觉一闪而过,笑得有些勉强道:“怎么这副神情?不是你约我来的么。”
夏芫心念转了几转,立刻意识到自己遭了暗算,忙缓了缓神色,用嗔怪的眼神看着吴王道:“七哥哥来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险些被你吓死。”
吴王疑虑顿消,忙笑道:“我的错,是我的错!你身子骨弱,下回七哥再不这样了。”
第113章
不远处树枝微微动了动,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黑暗处有人压低嗓音道:“小姐,澜王世子不肯上当,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另一人幽幽道:“不急,慢慢等,总能寻到机会的。”这声音极柔极弱,天生让人怜惜。
之前那声音嗯了一声,又道:“小姐,夜风起了,莫在此处站着了,咱们回去吧。”
仿佛为了应和这句话,席地拂来一阵凉凉的风,柳枝顿时被吹得簌簌作响,遮掩了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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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康平梳妆之后,便嘟着嘴坐在桌前,对着窗外发呆。
雪奴红奴她们都知道公主的脾气,也不敢随便上前招惹。
“没意思——”康平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上的银丝香球,“阿芫一大早就走了,六哥七哥不见人,十一哥成日里都是忙忙忙,我回宫他也不陪我玩……没意思!一点都没意思!比在书院里读书还没意思!”
将香球愤愤地丢到桌上。
雪奴等人一缩脖子,大企业不敢出。
数落一通,康平想起昨夜父皇对她说的话,嘴撅得越发高了,“父皇最没讨厌!”
却又不说为什么父皇讨厌。
雪奴见康平的烦躁情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惟恐她一会拿她们开刀,炸着胆子道:“殿下,昨夜皇上虽说赐婚之前要先征询冯公子的意见,若冯公子不愿意,便不让他尚公主,但公主又怎么知道冯公子一定不愿意?毕竟,殿下生得跟仙女似的,又这么得皇上的宠爱,想来天底下不知有多少男子爱慕殿下呢,冯公子自然也不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