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房那天,黑皮一帮朋友跟他一起去别墅庆祝,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又开车偷偷回了别墅,坐在房子前头的空地上看了很久很久,他知道,一个人缺什么,就会特别渴求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要的挺简单的,不求大富大贵,就要一个家,一个真心爱人,不能像自己的父母,同c黄异梦,互相折磨。
和苗苗的情变其实给了他很大打击,一直以来都在润色的梦幻蓝图一夜间又回到了黑白画稿,但有一点,岳峰必须承认,老天还是照顾了他的——季棠棠出现的很及时,以至于他没有太过受情伤的痛苦。
开始时,他会为自己的移情太快而觉得内疚,后来想想,还是有几分庆幸的:如果季棠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呢?他会怎么样?为了苗苗一蹶不振?和蒋蓉不咸不淡地交往?或者还是像以前一样流连花丛,内心空虚到荒芜一片?
谢谢棠棠的出现,谢谢她爱上他,也谢谢他爱上她。
岳峰长长吁一口气。
尽管处境艰难,危机四伏,他还是认为目下的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
不对,用“梦”这个字来形容似乎不太妥帖,梦是反的,总像是有点不祥的兆头……
“岳峰,秦家人,跑!”
骤然而起的声音激的岳峰一惊,声音起的突然,息的也快,天还没亮,周遭伏着山的脊线,风吹过,漫山的树冠婆娑而动,枝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一片静寂,刚才的声音像是幻觉,又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看不到,在下头林子的另一侧,出声示警的石嘉信被几个石家人摁在地上死死捂住了嘴,有人愠怒地低声吼他:“盛家老太太吩咐的了,坏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岳峰迟疑着往下走,走着走着,他俯□子,捡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刚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石嘉信的。
秦家人?秦家人到了八万大山?没道理吧。
跑什么?是让他跑吗?
身侧忽然有动静,有黑影从林子里扑了出来,岳峰警觉地侧身闪过,一脚把这人踹了个趔趄,身后风声又起,岳峰急偏头,被人一棍子砸在肩膀上,痛的跪倒在地,一甩手石头砸了过去,那人闷哼一声,似乎连退了两三步,岳峰额头直冒虚汗,正要撑着地站起来,忽然就不动了。
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脖颈。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岳峰不觉得害怕,反而倍感滑稽,他双手举起,慢慢站了起来,陆续又有人从黑漆漆的林子里出来,目测有十来人,手里都操着家伙,黑暗中看不清楚面目,却能感觉到深深的敌意和杀机,岳峰没有回头,尽量不去刺激身后的人:“兄弟,有话好商量,我没见过你们……”
话没说完,身后的扳机倒是咔嗒扣了一下,又往他脖子里抵进了一分,岳峰心头一冷,随即住了口。
四周的人慢慢围拢来,打头的一个手里拿了根擀面杖粗的棍子,只说了一句话。
“大伯说了,让他先还一条腿。”
黑暗中,棍子抡起一扇黑色的弧。
————————————————————
先前的窃喜和欢悦渐渐隐去,季棠棠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外头都有些光亮了,明显的误了所谓的日出之时,盛锦如还不带她进溶洞。
她只是吧嗒吧嗒地吸着水烟,时不时向外头看两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等了约莫大半个小时,脚步声响起,有个老婆子匆匆进来,先警惕的看了季棠棠一眼,然后附在盛锦如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盛锦如的神色明显舒展了,喉头滚了滚,慢慢把水烟袋搁到了桌面上,然后挥手示意那老婆子出去,抬起头看季棠棠。
季棠棠忙低下头,掩住眼里的疑惑和忐忑,盛锦如只当没看见,柔声说了句:“小夏,跟外婆一起进洞吧。”
她伸手过来,慢慢握住季棠棠的手,她的手干瘦、粗糙,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有些微的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季棠棠突然觉得她也挺可怜的,看她满头白发的沧桑模样,想到母亲盛清屏多年来也未曾膝下尽孝,心里多少有了些补偿的意思,轻轻回握住了盛锦如的手。
盛锦如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浑浊的老眼里迅速掠过一层水雾,她说:“屏子……小夏,来,跟着外婆走。”
————————————————————
这一次不比上次,不要她蒙眼睛,做什么也不避讳她,反而一路给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