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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88)

罗韧把那块人皮夹出来丢在地上,水淋淋的一滩,泡的发白,死气沉沉一动不动,只不过是行将腐烂的皮肤组织。

空气中,好像有看不见的狰狞的脸对着他笑,向他说:怎么样?骗得过我吗?我又回来了。

木代很担心他:“罗韧?”

罗韧的思绪转回现实:“你回去吧,我会处理好的。”

顿了顿,又补了句:“不会像上次那样的,你放心吧。”

木代失魂落魄般回到酒吧。

郑伯也在,坐靠边的桌子,摆弄一个黄杨木的棋盘,颇为寂寥地往上头摆子,张叔兴致勃勃在边上看,郑伯邀约:“来一盘?罗小刀那臭小子赶我出来,说什么,越晚回去越好。”

张叔原本想推辞,眼角余光瞥到木代往这边走,木代今晚心情不好,他尽量避免跟她说话,于是点头:“行,我不怎么会,你教我。”

谁知木代却不是问他的:“郑伯,聘婷一直喜欢翻手绳吗?”

郑伯忙着摆楚河汉界,头也不抬:“也不是,今儿突然提的,脑子不清醒嘛,当然想一出是一出,我临时给买的线团。”

说完了才想起问她:“怎么了?有问题吗?”

抬头看时,木代已经离开了。

吧台里不见一万三,代之以傻愣愣的曹严华,一万三总是这样,得空就开小差,随便抓个人顶包。

木代没心思关心一万三哪去了,疲惫地靠住台子,额头轻轻点在台面上,冰凉。

曹严华很体贴:“小师父,要不要我给你调个酒?”

他当然不会调,只见过一万三调酒的架势,私心里觉得并不难:随便调呗,反正一样难喝,喝不死人就行。

木代摇摇头,说了句:“聘婷可能又不好了。”

曹严华的第一反应是植皮手术不成功,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惊骇地话都说不囫囵了:“皮……那块皮又回去了?”

“嗯。”

曹严华打了个冷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边上簇拥着的高瓶矮杯,发的都是冷光。

“那她……会……会杀人吗?”

会吧,木代额头抵着吧台点了几下。

她听到曹严华对着身后尖叫:“三三兄,你听到了吗,聘婷又感染了,你可别再跑去见她了!她要是把你穿个绳就惨了!”

很好,一万三也听见了,省得她重复一遍了,木代转头看一万三。

他站在往吧台近处的幽暗过道里,脸色有点发白,问她:“那……那怎么办?”

木代苦笑:“可能是罗韧做的那个什么五行的阵不管用吧,也应该不管用,如果管用,古代那些人老早这么做了,也不用等那么多年才等到老子。”

曹严华点头:“可不嘛,能封住凶简的应该只有凤凰鸾扣吧。但是凤凰鸾扣太不给力,传递信息也不明确,鬼知道那图是什么意思啊,可怜我聘婷妹妹……”

他越说越是心有戚戚:“可怜咯,可怜。”

一万三的声音有抑制不住的烦躁:“那现在呢,现在怎么办?”

“罗韧说他会处理的。”

一万三原地僵了两秒,再然后,他突然大踏步向门口走去,越走越快,跨出门时,几乎是在飞奔了。

一万三把院子里的门砸的震天响,没人应门,他一身的躁汗,转到门边试图翻墙,墙面好滑,他不是木代,几次辅冲都上不去,心头火起,捡了半块砖头,吼了句罗韧,狠狠往二楼扔过去。

哗啦一声碎响,不知道砸破的是哪间屋的玻璃,过了会,他看到罗韧出现在二楼的栏杆旁边,明明看见他了,一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

一万三吼他:“开门!”

他还是不动,一万三真火了,往门上连踹好几脚,门自岿然不动,他的脚都踹麻了。

一万三破口大骂着又踢又踹,到后来,忽然腿一软,坐倒在台阶上,额头上冷汗涔涔,身子止不住打筛。

聘婷出了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刻意隐瞒?会吗?如果当时和盘托出,现在的情势是不是会更好些?

赶过来的木代没想到会是这副场景,她抬头看罗韧,罗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平静但毫无内容。

木代犹豫了一下,径直上墙,跳下内院给一万三开了门,一万三听到门响,噌的弹起来,几乎是撞开她往里跑的。

关上门之后,木代又抬头看了一眼罗韧,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姿势,甚至没再看她了。

沉重而惶急的上楼声,然后是一万三的吼声:“你干什么了罗韧?你干什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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