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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563)

“你拿上,为自己打算,进学也好,置产也好,自己规划,从现在开始,立根、立本。叔叔不在了,郑伯年纪又大,你要学着担起责任。”

聘婷沉默了好久,说:“我知道了。”

她从来就是个聪明的姑娘,含蓄、害羞,习惯暗示和话里有话,也听得懂别人的暗示和话里有话。

她换了个轻松点的语调:“我想以后自己开画室,所以可能会找一家国外的好点的学校进修,小刀哥哥,到时候你会来看我吗?”

“争取吧,去不了也会给你打电话的。”

聘婷忽然有点感伤:“小刀哥哥,小时候,我们老在一块儿玩,以后,会越来越疏远的吧?”

罗韧回答:“每个人都走在人群里,你走的离我远了,就会离另外一些人更近了,这是好事情。”

第三天的傍晚,夕阳血一样红,距离七七之数的到期日还有四天。

押车的神棍,就乘着这一抹夕阳的余烬进了通县,在酒店门口下了车,对前来接应的大堂服务生视而不见——当然,也可能是服务生觉得,这位肩挎无纺布袋,眼镜腿用线绑着,脚边还放了那么大一个破箱子的人,阖该是送货去工地的。

神棍给罗韧打电话,说:“小萝卜,我到啦。箱子沉,你们是不是下来接应一下啊?”

一边说,一边仰着头往楼上看,这酒店楼层真高,外窗的玻璃被夕阳映射的闪闪发亮。

罗韧打开窗,探身看下去,看到神棍在楼底,长不过手掌,那个装好的箱子,像个安静的火柴盒。

他笑了笑,回头看屋里的所有人,说:“到了。”

神棍到了。

另外六根凶简到了。

回避不了的命运……也到了。

第223章 尾声

这个晚上,气氛凝滞到真的像是战前。

罗韧利用网上的卫星地图,大致拢出了凤子岭的高空地貌,凤子岭形似巨大的凤凰鸾扣,其实并不确定这地势是否也隐隐带有封印的力量——但既然要在这里做最后一搏,自然还是遵循古制以来的某些原则,比如中轴对称、方正严整,最终选定的是凤子岭中心地带,也称“岭眼”。

他教神棍使用电击枪:“选那里,还有一个原因,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压伏不住体内的凶简,转而行凶的话,待在偏僻的地方,总比在人多的地方要稳妥——你要做个决定,是电晕了绑起来,还是……清理。”

边上的曹严华听到“清理”两个字,一颗心沉到胸腔发闷,拉一万三到边上问:“至于吗三三兄,至于要‘清理’吗?”

一万三沉默了一下,说:“我听起来也怪怪的,但罗韧考虑的确实周到,万一结果不好,五个人身上有七根凶简,谁知道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那句话,报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吧。”

会变成什么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曹严华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帧帧诡谲的画面,四寨山里,那个喉头处蒙着胭脂色琥珀的、满头白发四肢爬行的女人,还有项思兰变了形的胸腔,森森的肋骨,拱卫着一颗看得见的、跳动着的心脏。

神棍不想学:“还是别吧,刀枪哪能往自己朋友身上招呼呢?”

罗韧回答:“谁知道那个时候还是不是朋友了。”

就好像当年的罗文淼,在某个时间节点之后,依然会走、会呼吸、会穿衣睡觉,但再也不是自己的叔叔了。

第二天一早出发,天气不好,雾里带蒙蒙的雨,退房的时候,罗韧听到前台的服务员互相聊天,说是北方到底是冷的快,立秋之后,一场雨一场寒,最高的山尖尖上,说不定都有雪了。

那雪盖在山上,开始只有绒线帽上的球球那么大,然后变成小三角锥,循着冬天的节气一直往下生长,最冷的时候,漫山遍野,而等到雪全部化掉,一年也那么悄然过去了。

路上,罗韧在一个烟花爆竹店门口停车,买了几串鞭炮,可能是淡季生意不好,有客上门,老板分外热情,附赠了一堆烟花小玩意儿,曹严华还以为是要放个炮,求个万事顺遂,哪知罗韧直接递给神棍:“听一万三说,凤子岭深处有狼,我估计有狼群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二三结队的孤狼,到时候,如果你真得一个人出岭,又遇狼的话,就点两串,狼怕……”

神棍接口说:“狼怕鞭炮,这我懂,我以前老去偏地头儿,我朋友教我,放鞭炮最省心。还有啊,狗怕弯腰狼怕蹲,你一蹲下,它以为是放枪,没准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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