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金、木、水、火、土,都可以暂克凶简,但以水最为适用,因为随处可见,方便取用——一万三想起自己在小商河时,还拿火烧过凶简,细细一琢磨,觉得大家都还挺厉害,糙台班子乌合之众,居然也在斗争中积累了不少实用经验。
末了讲到凤凰鸾扣的力量。
这一节颇为新鲜,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凶简和凤凰鸾扣,所谓的扣封,实际上是两种力量的对抗。
封印百余年,即便凶简得脱,它的身上,还是带着凤凰鸾扣的力量的,这种力量不算强,但始终和凶简对立,虽然制止不了凶简作恶,但是亡羊补牢——就好像渔线人偶那一次,作恶的人死了,它还要行个可有可无的“刖足”,以彰显自己有所作为。
有点蠢的可爱。
而当真正和凶简作对的人出现后,凤凰鸾扣的力量会转移到具体的人身上。
曹严华恍然:“所以小商河那一次之后,我们都能看到凤凰鸾扣的提示了,后来五珠村那一次,红砂妹妹加入了,红砂妹妹也可以了?”
神棍懊恼:原来这凤凰鸾扣的力量,不是天赋异禀,早知道,小商河那一次,他就赶到现场了,真是功亏一篑,让炎红砂后来顶了最后一个缺。
一万三嗤了一声:“这凤凰鸾扣,还真没什么作用。也没见让我脱胎换骨,就是偶尔给个提示,现个水影。”
炎红砂嘀咕:“我觉得还蛮有用啊,我们收了六根凶简呢。”
一万三驳她:“你也说了是‘我们’,是‘我们’,不是凤凰鸾扣收的。”
炎红砂不服气:“那凤凰鸾扣的力量在我们身上啊,我们就是凤凰鸾扣啊。”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万三正想瞪眼,脑子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再一细想,后背都发寒了。
“慢着慢着,”他说,“会不会是,我们已经是凤凰鸾扣的一部分了?”
他结结巴巴:“凤凰鸾扣只是普通的青铜制品啊,它的力量是哪里来的?凤凰鸾扣,不会是我们的化身吧?”
从小到大,他真是看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了,什么炼剑怎么也炼不成,以身投入炼剑炉殉剑的,什么封印某个邪祟封印不了,毅然拔剑自刎以血封印的……
神棍清了清嗓子,又给他当头一棒。
“我觉得特别有可能,”他文绉绉的,“在古代的时候,不分正邪,人祭都是存在的,这里,帛书上一直强调要忠勇的死士,不怕肝脑涂地,还事先在字简上朱砂留名,有点像签生死状……”
曹严华听的一头冷汗:“往下看,看,后面怎么说的。”
他凑过来,紧张地挨着神棍一起看。
后面提到,拥有凤凰鸾扣力量的人,可以避免凶简的附体伤害,不受凶简的心念控制。
也警示说,凶简“非人”,但在对人的一次次附身和高度融合中,不排除它会渐渐学会思考,也不能排除它们互相之间的互通讯息。
封印之法,这里没有提,只是说,寻得凤凰鸾扣之后,自然知晓。
全部看完,没有得知秘密之后的那种如释重负,反而分外怅然。
神棍问:“你们要写名字吗?”
没人点头。
神棍掏出手机,仔仔细细拍下帛书,又拍凤凰鸾扣的圆雕,木代伸手想制止他:“哎。”
“我就研究一下,怪有意思的。我知道是大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就在这里研究,出了有雾镇就删。”
好吧,木代又把手缩回来。
她看到神棍把帛书叠回去放好,最后按照帛书里提及的方法同时摁下凤凰鸾的鸟首,匣子发出闷响,这一层缓缓降至最底。
第二层从四壁围出,“死”、“士”两个字模凸立其上,神棍把“七星杀局”的帛书叠好放入,字模取出之后,第一层出现,中央赫然立着“人”、“心”二字。
一万三把这两个字模也捡了,低着头把所有字模装回字版上,外头,曹解放不安地走来走去,仔细听,隐隐有水声响起。
木代说:“怕是天快亮了,河水要复流,师父说过,天亮前放回去,不要让水流把观四牌楼冲坏了。”
匣子重新盖上,木代抱着匣子出去,罗韧取了个手电,陪她一起去。
少了个手电,再加上一夜的消耗,帐篷里顿时就暗了不少,曹严华枕着脑袋躺下去,身下的地不平,即便隔了防潮垫,还是硌得他腰疼。
他踹了下一万三:“三三兄,你说,成了星君,有成千上万的人听自己使唤,是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