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赶在风声没走漏之前,他赶紧设法补救。
之前的那张寻鸡启事完全不合格,他重新画了,复印了几十大张到处去贴,上头留了自己手机号,赏格提高到八百,为了表明这山鸡本身并无值得觊觎的价值,他还特意在启事上加了一句:家母年事已高,此鸡日日陪伴左右,是家母不可缺失的精神慰藉,还请好心人送还。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愿意出八百,看中的是它的“情感价值”,不是因为这山鸡值八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晚上,前来领赏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啊,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见了。
有抱着大公鸡来的,被拒绝了之后发牢骚:“不都是鸡吗?反正你那个也丢了,凑活养呗。”
有真抱山鸡来的,被告知不是之后让他等等,一会儿居然拎了个山鸡篓子过来:“那你看看,哪只像?我便宜卖你,五百!三百,三百行不行?”
一万三气的真想把篓子给踢了。
好在,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曹严华和炎红砂暂时都没想起曹解放来。
两个人坐在郑明山身边,气氛压抑之极。
炎红砂说话时,眼圈都红了:“猎豹这个人毒的,能向罗韧开枪,对木代一定不客气。”
她抹一把眼泪,脑补中,木代早就被抽了几百鞭子,还用烧红的烙铁烙过了。
郑明山没说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始料未及:那三家带竹子的宅院侦测完,他给罗韧打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末了青木打过来,把事情简略跟他说了。
这么多年行走,什么阵仗没见过,到头来,叫个rǔ臭未干的女娃娃给骗了。
郑明山苦笑,仔细回想当时情形,又有点脊背发凉:那个小姑娘,大概是被洗脑了。
他又重新折回那个宅院,已然人去楼空,走的一定很匆忙,茶几上还扔了本书,风吹过时,哗啦啦翻着书页,好像嘲弄他的老马失蹄。
曹严华忽然火了:“我小师父都被绑了这么多天了,现在小罗哥也被撂倒了,你们能耐,能打,不让我们上,现在就叫我们干坐着吗?门儿都没!”
他一拍桌子,起身就往门外走,郑明山呵斥他:“曹严华,你哪儿去?”
曹严华脖子一梗:“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想办法去!”
天蒙蒙亮时,木代听到门响。
她昏昏沉沉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自己虚弱的连睁开眼睛都费力了:猎豹给她的食物里,一定掺着致晕致眩的药物,也是,她那样一个女人,才不会放心让她吃饱喝足长力气。
门推开,猎豹进来,从木代的角度,能看到她笔直修长的腿,还有锃亮的高帮皮靴。
木代懒得瞪她,瞪也需要力气,现在她的力气是最难得的钢,一定要用到刀刃上才好。
猎豹在她面前屈膝蹲下:“我看过罗了,他没死,你的话我也带到了。”
木代没说话,撑着手臂起来,后背倚到墙上,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她说的有气无力:“反正,你这么胸有成竹,还怕告诉我知道吗?”
猎豹咯咯笑起来:“我从没瞒过你啊,我说过,要折断罗的精神。”
“还有呢?”木代伸出手,指了指她被眼罩蒙住的那只眼睛,“跟凶简没关系吗?”
她居然先行提到凶简,这多少让猎豹有些意外,她不否认:“我知道你们手上,藏着五根星简。”
“那你磨蹭什么呢?”木代居然笑出来,“杀了罗小刀,拿走凶简,一了百了啊。”
猎豹也笑:“那样多没意思。”
木代叹气:“跟电视里一模一样。”
“什么?”
木代好心提醒她:“那些反派、坏人,一般都死在话多、磨蹭、想玩些与众不同的把戏,我想,你最后也是一样的。”
“我不一样。”
木代仰着头冲她笑:“好多人都以为自己与众不同,然后,她们就死了。”
说完,她躺回地上,身子蜷起来,脑袋搁在手臂上。
忽然听到啪嗒一声,猎豹扔了什么下来,就落在她脸颊边。
木代睁开眼睛,看到一本硬壳的童谣书,中英对照版,翻开的那一页上,英文标题是heydiddlediddle,中文标题翻译是:稀奇稀奇真稀奇。
这是小朋友念的童谣吧。
小提琴和小猫,
母牛跳过了月亮,
小狗见了哈哈笑,
做做运动多美妙。
边上配了幅图,小猫在拉提琴,边上的小狗捧腹大笑。
“我答应过罗,如果他能很快找到你,我就给你一次转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