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祠堂,角脊上十个小兽,仙人指路,没理由认错的。
翻过土山,再走一段,就到了海边,这边的海相对平静,海滩的沙子也细,炎红砂脱了鞋拎在手里,沿着海滩往前走,身后留下一长串浅浅的脚印。
想招呼木代一起玩,忽然想到被她踹的那一脚,念头登时就消了。
再走了一段,她兴奋大叫:“船!船!”
海边上,靠礁石的地方,修了一段不长的望海桥,大概是年代久远,桥板大部分朽烂,但桥墩子上,铁丝连了好几条横七竖八的采珠船,正随着海水一漾一漾的。
炎红砂小跑着过去,木代的目光却被别的什么吸引了开去。
不远处,距离沙滩有一段的地方,有车子的车辙印打弯,看情形,是想下到沙滩,但中途改变主意,又折回去了。
木代把手搭在眼前,向着远处高处看过去,似乎,真的是有村子的模样呢。
她的唇角不觉露出一丝微笑。
炎红砂摇摇晃晃地站在其中一条船里,也不知道她从哪找来的浆,梆梆梆地往船沿上敲,又惊喜的叫:“木代,这船不漏水呢。”
木代招呼她:“先到村子里看看。”
炎红砂抱着桨不撒手:“先划着船转一圈呗,我叔叔那时候是在沙滩上拍的蚌,没准在海边留下了什么呢。”
真是满满的借口,说白了就是想划船——就算炎九霄真的在海边留下什么,那也是在沙滩上,总不会跑到海里去。
木代站着不动。
炎红砂也不管她,自顾自鼓着腮帮子拗开了挂船的铁丝,接着很是不成章法地划着船桨。
左一下子右一下子,也不知道是桨起了作用还是海流的作用力,小船真的晃晃悠悠开始移动了。
她又“哈哈哈”的笑,典型的炎红砂式笑法,笑一声停顿一下,笑三声才笑完:“你不是保镖吗?我现在要划船,你是跟我来呢还是不跟呢?”
木代没吭声。
海很平,浪很静,应该没什么问题,小船稳稳的,看来也不会漏水,所以,虽然她不会游泳,也不能叫炎红砂看扁了。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小船和岸边的距离。
炎红砂划的很卖力,她倒也并不是很想划船,只是借题发挥,心里巴望着她上不了船:“让你拎东西你不拎,让你帮忙教训流氓你也不愿意,现在我出海你也不跟着,让老天评评理,有没有这样的保镖?该不该扣钱?”
天高海阔,木代又离着远奈何不到她,炎红砂简直是手舞足蹈了,声音也高了八度:“你说!该不该扣钱?”
话音未落,木代退后几步,忽然发力奔跑,炎红砂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突然一花,她看到木代在离海最远的一块礁石上借力一点,身子如燕子抄翼般掠将过来。
她能一直飞到船上吗?不可能吧。
是不可能,到一半时,身子已坠,但木代在海面上踏下脚去,虚虚一点,瞬间又提气跃起,下一秒,船身一晃,木代已经进来了。
炎红砂把着桨,看着木代干笑:“你你……还会水上漂啊?”
木代盘腿在船头坐下,下意识把湿了的那只脚往里收了收,哪是飘啊,那时候,半只脚已经踏进水里了,好在轻功的底子不错,距离又计算的得当,一落一起,还是能叫炎红砂不敢多话。
她垂着眼,不冷不热:“继续划啊。”
炎红砂悻悻的,自己也觉得无趣:“那就回去呗。”
她掉转方向往回划,估计力道不对,光见涨红了脸使力气,船左右打着晃,反而离岸越来越远了。
木代有点慌:这距离,她再燕子抄水也抄不回去了啊。
炎红砂也气,说不清是气木代还是气桨,船桨抡起,再往下狠命使力时,一个没拿住,船桨扑通一声落水。
她赶紧扒着船沿去够,就差一点就能挨到了,哪知道一个浪涌,那桨瞬间就离得远了。
炎红砂倒不慌:“木代,你会水上漂,把船桨拿回来啊。”
木代差点被她气乐了:“我那不叫水上漂,我那是借着冲力,提一口气,有轻功打底,在水上能比别人掠的更远。这里水深,我才不会为了个破桨去踩水。”
水流一漾一漾的,小船也被推的一晃一晃,周围安静的很,抬头看,阳光刺眼,左右看,望不到边的海,小船真好像一片无依的叶子。
炎红砂先怯了:“那木代,我们怎么办啊?”
木代说:“没怎么办,就这样漂着吧,说不定你叔叔漂在我们前头呢。也说不定漂到菲律宾去,人家以为我们是间谍,砰砰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