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龄犹豫了一下,回头见多尔衮点了点头,这才让开身.随着他的退开,其他家丁也陆续退下,可一边退,一边都偷偷止不住地抬眼不时地往一个方向看,不久就见那个方向走出一个着淡绿衫子的女子来,不是任意还有谁能那么招人眼光?可能有了济南黄员外,不现在是她安的家底的支撑,那件衫子自然是用了最好的面料,柔和的丝光映得任意更是肤光如雪,面若芙蓉.连安都伸着脖子贪看几眼.
多尔衮眼中闪了闪,拉着安前去走到任意身边,微笑道:"既是安的朋友,过来,一起吃饭."
三言两语里竟又是一个"过来",这俩字任意天天都要回来上好几遍,此刻又得听见,忽如滚雷碾过一般,把她定在当地,心中百味杂陈
安被多尔衮拉着走出几不,没听见任意跟来,疑惑地回头见她微微地傻笑着呆立着,虽然她不解风情,也略略猜到三分,忙伸手拉上任意,一起前往多尔衮的大院子.
席间,只有安一人喋喋不休,而任意则似心不在焉,多尔衮更是除了看菜,只偶尔抬头看看两人.
"阿弟和小蛋伤好了吗?"
任意似被话给惊醒,慌着答道:"阿弟幸好当时宋德雨救得及时,没有大碍,他身强体壮,很快就恢复了,麻烦的是小蛋,她怀着孕,又没武功,所以请大夫调养了好长日子."
安心想,要不是小蛋的事拖着你,恐怕你早寻过来了.她笑着道:"宋德雨我这回送了他一个大人情,所以你也不用赶着还他人情了.黄员外在准备后事了吗?"
任意又是慌慌地答道:"啊,是,他家产反正都交给你了,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但他也懒得再管,我托盛大官人替我管着."
安想这盛大官人爱慕任意得入魔,应该怎么都不会乱来.本还想再问点什么,但见任意都没了魂魄,也不好再打扰她,只得闷闷地吃完饭,拖着不情不愿的任意回房安歇.走出门时候,安偷偷地回头一瞄,正见多尔衮定定地看着他们,心里暗想:嘿,有门.
回到自己的屋子,却见劳亲和汪洋早等在客堂,见汪洋给任意施礼,这才想到汪洋是任意派过来的人,理该来见过旧主.完了后就见三人一起呆呆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任意估计是还沉浸在与多尔衮共餐的狂喜里,而汪洋,呸,还有劳亲,都只知道傻笑,不知道说话,安闷闷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头火起,把劳亲和汪洋一手一个拎出房门,关在门外.
双胞胎姐妹等劳亲一走就来劲了,一个说:"这个姑娘好看得连这么小年纪的小王爷都发呆了."
另一个忙抢过话头:"王爷书房里挂的画儿上的美人都没这为姑娘好看."
安打断他们:"什么这位姑娘,那位姑娘的,以后都叫任小姐."
"是,任小姐带着衣服来吗?要不要我去问格格们要几件?'
"任小姐刚吃完饭,快喝杯水漱漱口吧."
"哎哟,刚刚门口送进来一包东西,会不会就是任小姐的?哎,你敲我脑袋干什么?"
"你怎么才想起来,真笨,快去拿来."
"什么什么啦,要不是我想起来了,你还要问格格借衣服去呢."
"胡说八道,我这不是正捧着茶吗?要不,早把布包拿来了."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厚脸皮,厚脸皮."
安见他们围着任意大献殷勤,又吵个没完,把她这小主人不知抛到脑后哪个地方,不由哭笑不得,大喝一声道:"快去端水,伺候任姐姐沐浴更衣.再把那八个丫头叫来,我有话吩咐."
双胞胎姐妹这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忙活去,嘴里一边还说话: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有."
乘着双胞胎伺候任意沐浴的时间,安吩咐八个丫头照着任意换下的那件淡绿衫子赶制几件衣服出来,接着又眼花缭乱地挑了半天人家送给她的衣料,才把事情搞定.熄灯上床,安才觉得真的很累,连日奔波回来又没稍事休息,很快就进入梦乡.
朦胧中,迷迷糊糊听得有人起床,惊醒过来一看,是任意双手握拳紧贴在胸口,身子朝门口晃一晃,又缩回来,如此再三,安糊里糊涂地想,她要干什么去.
过得一会儿见任意终于鼓起勇气,拉开门快步出去,安忽然警觉,猛地起身,在后面蹑手蹑脚跟上.只见任意就顺着原路返回多尔衮的住处,伺左右没人时跃过墙头.安不解,她这么晚干什么去?不会对王爷不利吧.
忽然只听里面一扇门打开的声音,安与侍卫打个手势也跳进墙门,只见多尔衮持着一盏薄牛皮小灯站在门口,用一种安从来没听见过的柔软而低沉的声音轻轻道:"自从关外一见,我一直就在想着你,过来,过来."
这"过来"二字与全话的意思如催眠般彻底击溃任意残存的矜持,她如着魔般一步一步地投进多尔衮的怀里.
安若是稍解风情,一定会在心里画个大问号:咦,王爷白天还珍而重之地贴身挂着庄太后送的小佛像,现在怎么又对任意大肆放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