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治家从来就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这当儿安却当着众人的面向他大声说不,面子上很过不去,要换了别人,他一定是连劝的人一并打了,可偏对这小姑娘下不了手,咽了半天气才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罢,劳亲减掉十五鞭,劳亲你记住了,这五鞭是让你记住,兄弟之间要如何相处."安反抗道:"总不成哥哥欺负弟弟,弟弟一定要逆来顺受."多尔衮一把抓起安的腰带,拎着就走,一边道:"今天这事你也有一份,还不好好反省."
安被他当众这么一拎觉得很没面子,又看劳亲还要挨上五鞭,显然很不公平,怒道:"我这次回来你已拎了我两次,我很失面子,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多尔衮被她一闹也很生气,喝道:"不许说话."安一听火气上涌,回头手指一弹便用剑气削断要准备打劳亲的马鞭,又点了那个亲卫的穴道,鼻孔里"哼哼"连声地暗想:" 叫你打,我就叫你打不成."偏多尔衮已拎着他转弯,没看见这些.劳亲以是逃掉了那五鞭.但劳亲心眼实,觉得既然是阿玛要打他,那必有他的不是,于是叫自己的小厮拿马鞭照抽了五下,但小厮哪里敢象亲卫那样抽得那么重,马马虎虎也就过去了.事后多尔衮也觉得劳亲不该打,知道事情经过后,反而对劳亲好感倍增.
却说多尔衮把安拎进书房,扔到一把椅子上,自己回身关上门,翻着各地来的奏章等安开口道歉.可安这回也火大,偏拧过头去不说话,心想:好,你不许我说话, 我就不说.也伸手抽了一本书来看.那书正好是<孙子兵法>,以前已经看过,但那时看是为下赢围棋用,看得比较投机,所以重看也不觉得难看.两人就那么对着.
大喇嘛有事要问安,所以也跟了过来.但在外面听了半天都没动静,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两人都太霸,恐怕谁都不会先低头,只有他来做和事佬了.他在外面敲了敲门,道:"安,师傅有事,给我开门来."安跳过去给他打开门,立即挂着脸又回座看书.大喇嘛心里也不由暗笑,心想多尔衮从小到大,恐怕还没认真与人呕气过,要么是别人怕他气不敢出,要么是他把一口气吞到肚里,像这样与一小女孩闷声相对,说出去人家都不会相信.多尔衮见大喇嘛脸含笑意,一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尴尬,但也觉得好笑,想自己与安生什么气了,便笑道:"小东西,不许再生气了."
但安终究是个孩子,气劲儿老长,觉得自己今天吃了大亏,一口气闷着憋着劲儿与多尔衮对抗,但现在忽然听多尔衮一付没事人的样子,顿时气馁,委屈全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地冒出眼框.又赌气不愿让他们看见,更是扭着身子对墙咽泣.大喇嘛首先心疼,也忍不住不满地瞥多尔衮一眼,多尔衮更是后悔,想到安以前受过的苦楚,就多让着她点又有何妨.两个大男人又不会下小心意地哄劝,只有围在安旁边拍拍她肩膀,扯扯她辫子算是安慰.安哭过了才柳眉倒竖地回头指责:"你们大人欺负小孩,不要脸."大喇嘛只得委屈地道:"我可没说一句话."多尔衮只好表态道:"好了好了,以后都让着你,谁要敢管你我也不依,行了吧?"安"哼 "了一声,算是同意.两个大的这才相对而视,松了口气.
大喇嘛知道别再钻这个牛角尖儿最好,于是问起正事:"安,你还记得宋德雨吗?传闻他现在武功精进很快啊."安"呜"了一声,抹了把泪道:"我在济南时候就觉得他本事好了不少,现在应该更厉害点."多尔衮见没事就走了开去."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安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可以猜测一定是接了盟主大位后得到什么书了,他们飞鹰盟对满人很恶感,这件事总归不是好事."大喇嘛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他们总堂撤到武昌,我们一时还鞭长莫及,只有静观其变了."安摇头道:"要他飞鹰盟内乱也不是没有办法,从安大鹰之死下手就是.宋德雨这人从目前看来还不是个铁了心反清的人,我们再看看,如果他有行动了,再揭穿事实让他措手不及最有效.否则早说了,他们拥出个铁杆儿反清的盟主来,反而不美."大喇嘛疑道:"安大鹰之死我也觉得奇怪,我们没派人出去过,除非是勇和,但也不可能,你那天看到什么了?"安笑道:"这是个可以把宋德雨七寸捏得死死的把柄,嘿嘿.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多尔衮在一边问道:"难道安大鹰是他们闹内乱自己人杀的?"安道:"我不说,谁叫你不许我说话.再说宋德雨这次帮过我一个大忙,我暂时先饶过他."大喇嘛与多尔衮很无奈地一对视,只有作罢.大喇嘛继续道:"目前武林最大的盛事是花春花生了个大胖儿子,很多人变着法子地送宝贝过去祝贺,你有什么表态?"安诧异道:"生了?这下王洛阳可熬出头了.嘻嘻,我给他送个珍珑棋局过去玩玩,气死花春花.对了,师傅,你帮我查查今天给我送信来的男孩子,他叫汪洋,我看他说话口音应该是北京这儿的人,应该是见过世面的,不象外表那么落魄,不知道他是什么底细,查清了好让人放心,毕竟这儿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