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并不烈,懒洋洋的,顾清雪穿着浅蓝色的锦袍袄子,外面罩着一层白纱,阳光下,如同一朵开得正妍的幽兰,袅娜而来。
夜安离有日子没见到这个表妹了,声音都轻软了许多:“阿雪,你看来气色不好,可是病了?”
顾清雪幽幽一笑,美目清柔如水:“寡居之人,没什么精神头也是正常的,表哥可是惦记着小云姑娘?”
顾清雪让侍书将手里的四色礼品盒送上。
“是啊,阿雪,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侯府住住,娘亲也正念叨你呢,多出去走走,别总窝在这个府里。”夜安离很疼这个表妹,冷书宁的死,他一直有愧,如果不是他逼得厉害,冷书宁也许不会自杀,以前只当阿雪与冷书宁感情不好,所以,一个劲只想救阿雪出苦海,可当冷书宁死时,他才知道,原来阿雪爱冷书宁至深,他好象帮了倒忙,害了阿雪。
“我这样的人,还是少出去的好,免得犯了别人的忌讳。”顾清雪笑了笑,指着四色礼盒道:
“小云,你昨儿受了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绯云忙点头致谢,墨竹将礼盒提进去。
“表哥其实不用太过担心的,二爷这里有的是上好的伤药,小云也只是一点皮外伤,上点药就好了。”顾清雪淡淡地看了冷奕勋一眼,笑着对夜安离道。
“我是来接小云走的,这个府里不干净。”夜安离对冷奕勋有气,这家伙不能保护小云,那就由自己来保护她好了。
“表哥不是想求娶小云么?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接她走可不行,瓜前李下,让人怎么说小云啊。是不是,二爷?”顾清雪笑容清明干净,单纯得象个孩子。
这话夜安离爱听,从进来到现在,脸上总算有了笑,明朗阳光。
“那我把小云安置到别院去好了,小云,你现在是待嫁之身,不是有很多人送了庚贴么?不是要选夫么?我也不说非让你选我不可,但礼数还是要顾的,你住在阿奕这里也不好,除非他不打算娶你,否则,还是注意些的好。”夜安离难得知道转弯,学着迂回了。
这话是逼着冷奕勋将绯云送出去住,这家伙,也学着来阴的了。
夜奕勋瞪了夜安离一眼道:“只你家有别院,我没有?小云现在要查案子,查完后,就跟她姐姐住一起去,你什么心思都消停了吧,也不看她的心向着谁。”
夜安离还要劝,绯云笑道:“世子爷,多谢你的好意,我现在确实不想搬出去,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喷在我身上的口水也足够灌口水塘了,我不在乎再多几碗。”
“什么案子?是纵火案吗?你们不是当场抓住了冷三小姐?莫非还有什么内情?”绯云的洒脱让夜安离无奈,但这也正是她吸引夜安离的地方,她不是世俗的女子,世俗的流言并不能让她放在心上,她留在理国公府,一定有事未了。
“是啊,三妹妹自个也承认了,可大家都觉得,是有人指使三妹妹干的,三妹妹又不肯说实话,所以二爷正打算要查呢。”顾清雪替绯云解释道。
“这样啊,那交给我吧,只要进了大理寺,我就不怕她不说实话。”夜安离道。
“表哥,这是理国公府内里的事,你就别掺合了,家法处置就是,真去了官府,性质可就不同,你是想害理国公府么?”顾清雪脸一沉,娇嗔地说道。
夜安离不理她的话,反而挑眉看向冷奕勋:“阿奕你也不愿意送官?”
冷奕勋正要说话,墨竹慌慌张张地进来道:“二爷,二爷,不好了,三小姐抽筋了,好象是中毒。”
绯云听得心一沉,叫声不好,抬脚就往外走。
“不是让你守着柴房的么?怎么还是让她中毒了?谁下的手?”冷奕勋的语气里寒着冰霜。
墨竹一阵瑟缩,不敢正眼看他:“属下一直守在柴房外头,还有两个粗使婆子也在,饭菜也是看着送来的,属下也一一用银针检查过,真的没发现有毒啊。”
墨竹真的很委屈,饭也没吃就去守着冷玉蓉了,可还是让人钻了空子,她已经好几次没完成任务了,二爷肯定很生气。
“先别说这个了,去请大夫了没有?要尽快给三小姐解毒才是。”
绯云边走边道,这事怪不得墨竹,有人要下毒灭口,守再多的人也没用,先前就该让墨竹守在暗处的,明着来,让那人有了防备,现在反而更不好查。
“是啊,快请大夫来才是正理,二爷,你也别怪墨竹了,她肯定尽了心力。”顾清雪也是一脸着急地跟着往外走,边走边劝冷奕勋。
绯云赶到柴房时,看到柴房的门正开着,两个婆子缩在一旁,吓得面无人色,而柴房里,冷玉蓉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动静,脸色乌青,嘴唇吐着泡沫,地上,洒了一地的饭菜和碎碗片。